41.一吻心塞(一)(1 / 2)

翌日,天气晴朗的已寻不到半点暴雨倾城的痕迹。

两人策马回到刺史府时,墨玉与九爷早已焦急的候在门外。

实则焦急的也只有墨玉一人,九爷一副没睡醒就被拖出来的放空状,对两人一夜未归颇不以为然,甚至还有点我心了然的小期待。在他打到第十九个哈欠之后,终于听见了云骓的马蹄声。

“七爷昨日一夜未寝,还请早些回房歇息,洛雪先行告退了。”

一念及醒来时的情景,眉翎颊上没来由的热了几分,但话依旧说的毕恭毕敬。

七爷自是微笑点头,然而这话落进耳中,九爷顿时惊出了一双猫头鹰般的眼。

“七哥昨晚……一夜没睡啊?”

“九弟!”某人王之蔑视了眼身旁异常兴奋的人,只道:“你买的豆腐吃完了么?”

“一夜……还没尽兴?”

九爷过度的脑补中,七爷已径直迈进了刺史府。戎马疆场多年的人,耳目极敏锐,在刚进南苑不过两步,他高挺的身形猛的一顿,转首一道沉声喝下,“出来!”

余音未抹,刺史府南苑的半边天,四道黑影同时凌空跃下,连半跪行礼亦整齐如刹,“爷!”

四人皆是自己亲自甄选的暗卫,自是熟悉,七爷一进南苑便已觉察,却正是因为觉察到,才更疑惑,因为他此行根本未带暗卫。

正要斥问,身后九爷的懒笑先传了过来,“七哥,有人来看你了。”

南苑里,一个娇俏的身影正朝他走来,七爷微的一愣,抬步迎了上去。

***

“江小姐,丞相府传来口信,接你回京的马车两日后启程。”

本是寻常的一句话,却在一个平静的午后,叫眉翎心绪如翻江倒海般狂啸。不光是因为墨玉的提议,还有她自己嚣叫不安的心,好似昨夜暴雨的阴晦丝毫没有褪去。

“小姐,再不去来不及了,我们总要见上老爷一面的,一旦回京,就再没机会了,那个七王爷是绝佳人选,我看可以一用……”

初夏的风在此刻轻轻掠过,柔中带着暖,像谁的手曾拂过她耳畔,扰人心神。

眉翎只静静的听着,始终不曾言语。墨玉焦急,她又何尝不是?

父亲,她是肯定要去见上一面的,否则,这一切的变故要如何理清。但那是刑部大牢,想进去谈何容易?

江逸虽是刑部侍郎,可这件事她是万不敢奢望他的。但一个掌管兵.吏两部又统领三军的人,加盖他王玺或帅印的一份手谕,当足已送一人出入一趟刑牢。

手谕,临摹字迹对她来说轻车熟路,但帅印…?

无助的望向窗外,漫天的阳光焐不化那眉间霜雪风长,眉翎重重的阖目,墨玉的话,她懂,她都懂,可懂是一回事,做是另外一回事!

那个男子,她要如何去欺骗他?

屋内是始终如一的沉寂,躁动又压抑。直到她再睁开眼时,窗外已是漫月霜天,刺史府内一清瘦的身影终于迈出了西苑。

墨玉说了许多话,有的她听不进去,有的她也没在意听,她只记得最后一句,“帅印,元帅是断不会离身的,在房内定能寻到,不若,我趁夜潜进他卧房,偷偷去盖上一个,将军令什么的,我们打小见得多了,回来仿写一个不难……”

偷用帅印论军规必是死罪,堂堂元帅的帅印又哪是那么容易偷盖得到的?眉翎终于在出门前低低道了一句,“你别去了,我去,去……试试吧!”

南苑最大的一间厢房门,此刻,是掩上的。透过窗纱依稀可见明敞的灯火,天不过刚擦黑,想来人应该还没就寝。

只是刚走近时还隐约能听见笑语声,这会一到门前,屋内反而静了下来,眉翎并未多想,深深的提了口气,扣上了门扉。

房门应声而启,来的是九爷,屋内共三人,除去七爷坐在案前,还有一黑衣背身而立,不知是两位爷的侍卫还是…?

门开的一瞬,眉翎微蹙了蹙眉,隐约嗅见些什么,空气中似匿了丝香气,但屋内却好像并未焚香,只有三盏茶的上方云烟缥缈,应是刚斟满不久。

三人许是在议事吧?她可能…来的不是时候!

“咦,这是?”九爷一抚掌,过分绚烂的笑意已在面上开了无数朵花。

眉翎尴尬的往后退了几步正欲告歉离去,案前坐着的人却已起撩袍而出,一时间除了那背立的黑衣,所有目光都落到她手中所托之物。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伤药纱布,伤口最好一日换一次药,何况那人昨日用的还是草药,她本想提醒军医按时来给他换,结果自己去讨了这些,倒成了她‘刻意’来的借口了。

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也不知自己的神色可有破绽,眉翎不大自然的点了点头以示意,便匆匆转身,然而腕上一紧,一大掌已握来,“你不会以为本王一只手,也能把药换了吧?”

九爷识趣的笑了笑,不知回首私语了什么,七爷略略点头,屋内另两人便一同离去了。黑衣始终低眉垂首,看不清面容,但九爷离开时的神色,用丰富已不足以来形容了。

眉翎赧然的吁了气,不是她非要晚上来,只是两个姑娘先前就商议过,等进了丞相府,若要做些什么,就趁着天黑去,哪怕当着江忠的面也不要紧,只要烛台‘不小心’被风打灭,即可神不知鬼不觉。

今晚,倒像是她蓄谋已久的如法炮制。只不过一走进厢房,眉翎就失声笑了,这刺史待客还真是……相当的有分寸。

这位爷的厢房那叫一个大,没有五间也足已抵她那四间了,至于烛台嘛?就她那个厢房,平日点一个就够亮了,但这里,许是要批阅文书,屋内可谓灯火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