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无题→→(1 / 2)

“七哥,我带人一路寻着你留下的暗记,总算找到了。”

洞涧外为首走来的男子,朗眉星目,一身白色绣银袍,正是燕国的皇九子,云淮王,周昭云。一袭紫色云纹披风在他手中一挥,正落在了一身囚衣的男子肩上。

“九弟,传军医,即刻去扬州刺史府!”

一瞬未耽搁,一声令下,洞外只剩一队玄衣怒马。男子的披风早已褪下揽在怀里,而眉翎,正裹在披风里。

早已得了先行人马的通传,此刻,一团鲜红的朝服,把自己裹得跟门神似的刺史,正忐忑不安的在府前恭候,身旁款款而立的是江逸。

而在两人身后,更胜前日的阵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人,不过从刺史的家眷府兵,换成了扬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吏,连赶着毛驴的小县官,也被喝令连夜奔来。

以刺史为首,百十个官服正襟危立,俨然一副沙场点兵的阵仗,只是这回迎的人,怕是……

晌午的日头正烈,一群人默哀似的垂首,头顶不知哪枝树上的蝉长鸣了一声,吓得刺史胖躯一震,不安的抹了把汗。

许是脸太大,他袖口刚擦过半边,浑身的肉已毫无征兆的跟着颤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在同一时刻抬起。

刺史府座落在扬州繁华富庶处,若是平常,这种官道他们必定不会扰民。

但今日,一声令下的人俨然未有分毫迟疑,但听这远远就已传来的擂鼓般的铁蹄,便知他们是放马而来的。

摇山振岳般的滚踏声,震得人心魂惧颤,刺史再顾不上去抹那半边脸的汗,胖躯一挺,小心恭谨的往前探了两步。

街道转弯处,翻滚的马蹄中,人影未现而尘烟先起,转眼间玄衣铁马如饕风虐雪而来,踏碎了一地的阳光的艳影。

刺史府门前,扬州城最宽阔的街道陡然变得狭窄,马蹄踏风,扬起的尘埃碎石是直迸到刺史的大脸上,那一队骁骑方才勒马而止。

风停马顿,一众玄衣翻身跃下,整齐如刹的铁血风发,叫戎马多年的刺史看得亦汗颜再提当年之勇。

身形疾动,刺史府门前顷刻有玄衣秉剑分列,一条大道转瞬肃清。见一白袍策马而来,刺史双目蹭的一亮,肥手招风,领着一众官吏屁颠屁颠的迎了上去。

“下官恭迎九王爷……”

百十人跪地,参差不齐的音调噪作,连枝头的蝉都凑热闹的知了几声。

却在那一刻,忽如其来的刷的一声响,若断头铡軋下一片清寂,一直昂首威立的玄衣一撩衣摆齐齐跪地,没有任何恭迎声,繁华街道似也静的声息不闻。

马蹄排众而出,刺史头顶掀过一阵凉风时,一彪骏的黑骑已跃过跪地的人群,在府门前堪堪停下。

马上男子未曾回过首,虽是残破的囚服,但光是那一道轩然的背影就足已慑人心魂。

门前一干官吏正欲跪拜的九爷,已顷刻举步迎了上去。他本是要接过披风里的人,却见马上人一摆手,下马的同时已将人稳稳的抱在怀里。

百十人静默的有些异乎寻常了,所有人无不打量着男子的背影却无人敢做声,九爷见状清了清嗓子:“呃,嗯,七爷!”

不知谁先惊抽了一声,也不知谁最先起的身,刺史与江逸未来及对视自顾愣了愣,俨然各吃了一惊。

紧接着,一庞大的队伍急速的调头。不用看,必是刺史膝下最先响起了噗通一声,一个府院从内到外跪了一片。

似也不意等他们恭迎,男子拢拢怀中披风,已目未斜视的迈进府门。而抱着眉翎在一众匍匐之中走进的男子,正是燕国的皇七子,陵安王,周昭琰。

“即刻准备干净的厢房!”

厉声掷下,七爷头也未回,身后跪了一地官吏面面相觑,未说起喀,无人敢动,终是九爷紧随其后,扬了扬手,“都快起来吧,七哥急着给人医治。”

刺史一个冲刺,破开人流奔向最前方,刚想献殷勤,却在人群中炸出了一个惊呼,“这不是相府江小姐么?”

惊了一刹之后,又一个人分流而出,望向七爷怀里披风半掩的人,那瘦削苍白的脸,不正是洛雪。

“这是堂妹江洛雪,七爷快把人给我!”

话音未落,人群又不由得静了一刹,谁能想到,素来温文尔雅的江逸,竟也有这样言行失妥的时候,眉眼间尽是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