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日出,金色的光辉穿过云层, 自高大的殿宇上斜斜洒下, 白衣修士敲响古钟, 钟声朝四面八方流去,鸟兽腾飞,一堆堆修士从各自的峰头整衣而来, 汇聚在上宗的试炼场上。
每月月初, 上宗弟子要聚集在此处听宗主以及长老们的教诲, 长老们也会趁此机会宣告一些紧要事务, 节省其它的时间给上宗弟子修炼。
容祁风站在试炼台的高台上看了眼时间,又环绕了周围一圈, 没看见乌宓, 侧头吩咐自己的杂役弟子张元, “去看看师弟醒了没,离师父来还有一会儿的时间,让师弟快些。”
张元点头说是,转身去了九鲤山。
试炼场上站立的弟子已经窃窃私语起来。
“乌宓也是宗主的亲传, 我们都到了, 他怎么还不来?”
“早课不做, 连宗主的论事会也不来了是吗?”
……
云七汶冷冷扫了嘴碎的师弟师妹们一眼, “安静,别人怎么样和你们自身又有何关系?身为上宗弟子, 在背后说三道四, 觉得很有身份?”
云七汶一开口, 那些有意见的声音都消失了,即使心有不服,也忍在心里没说出来。
时间慢慢过去,几只仙鹤乘风飞来,叶玄明和众位长老站在上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后方才下了仙鹤,容祁风拱手,“师父,诸位长老。”
叶玄明没看到乌宓,“乌宓呢?他还没来?”
“师弟他应是有事耽搁了……”
“够了!”叶玄明打断他,怒斥道:“你纵容他也该有个限度!身为亲传,论事会都不来,他是不将我这个师父,不将整个天衍宗放在眼里吗?你居然还敢包庇他!”有事耽搁?有没有耽搁他还不清楚吗?!
他是第一次当众训斥容祁风,容祁风头压得低了一些,恭声道:“师弟他不是这样的人,我已经派张元去九鲤山寻他。”
“怕不是去看了那下宗弟子的剃骨刑。”一名长老在旁边凉凉道。
乌宓为了一个下宗弟子要了宗门试炼境的名额,还在宗门试炼境里救了那下宗弟子,这事长老们都知道。
容祁风拱起的双手微微一顿。
这才记起今天是戚娄衣被处刑的日子。
一想到师弟又跑去见那个下宗弟子,低垂的眼眸阴鸷了几分。
为什么?为什么!不过是一个废物罢了!师弟为什么还念那个废物?他设计让师弟对戚娄衣失望,因为他知道师弟骨子里有多骄傲,可师弟根本没有放弃!
戚娄衣……
戚娄衣……
戚娄衣!!!
他一遍又一遍念着这个名字,将这个名字的主人恨到了骨子里,只恨没有在师弟注意到他之前将他抽皮剥骨,碎尸万段喂进狗肚子里!
“师弟应该不会的,他知道轻重。”他轻声说着,无人看到他的脸色如何。
是的,师弟知道轻重的,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今天是论事会,缺席的弟子若是没有能够被师父认同的理由,会被罚到冰寒境待上十天半月,以师弟的身体,在里面待上十天半月根本受不了,他那么娇气,根本受不了这种痛苦。
他没来定是有别的事情,只要不是去找戚娄衣将事情闹大,他都有把握给师弟开脱。
他这样想着,平静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张元匆匆跑来,跪拜在地道:“弟子去了九鲤山,乌宓师兄不在,询问乌宓师兄的杂役弟子,对方说乌宓师兄去了下宗。”
乌宓没打算让阿六瞒着,阿六帮他瞒了,被揭穿了他自然是没事的,可阿六就要背上欺瞒宗主的罪名被处死,只吩咐阿六若是有人来问,便说他去了下宗。
场下一片哗然。
“论事会他居然去下宗?”
“还真是不把宗主还有几位长老放在眼里啊……”
楚潇潇冷哼一声,“无非是占着师兄宠着他,可惜这次,师兄保不了他了。”没看见宗主那脸色吗?只要师兄敢为乌宓求情,宗主绝对会罚得更惨。
叶玄明自踏入分神期成为上宗宗主以来,还从未被人如此落下脸过,论事会是他定的,弟子无故迟退会被送往冰寒境也是他定的,而乌宓,居然如此明目张胆逃了论事会去下宗那个地方。
他虽然气怒,却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大动肝火着实不符身份,只看了容祁风一眼,暗含警示,“既然他不来,祁风,等他回来,你这个作为师兄的,就送他去冰寒境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