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六十六(1 / 2)

婚讯显然已经瞒不住了, 铺天盖地的粉丝哀嚎眼看就要淹没微博,公关只好马不停蹄地提起笔开始编造些爱情故事。故事还不能跑得太偏, 免得以后接受采访露馅。

怨气冲天的粉丝们早已盘踞在温衣岁的微博底下,已然持续了几天的炮火攻击。虽然自家“哥哥”也是个老大不小的人了, 也早就变成半个老干部的画风了,但是突然的失恋令他们备受打击,尤其当对方是个据说其貌不扬的路人,那心情犹如被丢进了沸水翻滚着的锅中,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恨不得把温衣岁生吞活剥了。

王易琛和公司的微博都不约而同地沉默着,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 这更是让粉丝们备受煎熬, 昏暗的世界里仿佛有个窗口透着光再告诉他们有是假消息的可能, 但一日不否认, 一日难耐。

沉寂了数日,重磅□□从天而降。

王易琛于19日中午12点整在微博公开了恋情, 并大手一挥顺带着把期待结婚的心情也附上了。

一时之间, 热搜蹭蹭地窜到了第一位, 一点开话题, 就是满目的哀嚎声。

没过多久, 营销号就从拿温衣岁的路人身份大做文章, 180°换了态度。

铺天盖地的北上杭爱情故事侵占了话题的热门位置。

除了人们早已熟知的编剧身份, 其中还有经纪公司添油加醋的身份背景和凭空捏造的青梅竹马“一见钟情”。

温衣岁第一次读到那些营销号勤勤恳恳发的故事的时候, 恍若在读别人的故事。

故事是这么说的:他们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见过, 那时候的温衣岁的家还是颇有钱的,因为两家共同朋友的缘故见过一次。小时候的王易琛觉得这个女孩长得像洋娃娃,所以一直谨记在心,直到再次见到她,动了心思,有了行动,才促成了这段缘分。

……

温衣岁抽了抽嘴角,这些故事显然把她刻画成了一个落魄凤凰,企图营造出一种其实他们好久以前还是门当户对的感觉。

最夸张的是,说她是个才女,钢琴家的水平。

拜托,她连左手画圆右手画方都做不到,手指搭上那黑白相间的琴键也就是来个do re mi fa so而已,《小星星》都成不了曲的程度。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易琛忙得焦头烂额,时常消失,一半因为还在收尾的一部分工作,一半在筹备婚礼。

没了剧组的工作,温衣岁倒是清闲,一边吃着自己的存稿,一边在构思新的剧本。她有私心,想为王易琛再些剧本,也许写十年,或者二十年,或者写到提不动笔为止。

也不知何时开始有了一种仪式感,一种她和他是一体的仪式感。

筹备婚礼的部分,王易琛对她完全保密,也不让她碰。

忙中抽空的后果就是,小别胜新婚,温衣岁活了二十多年,总算是和人滚了床单,还是自己的偶像……曾经的。在一起后总是很能再把他看成是偶像。

王易琛外出时,她会翻翻那些陈旧的,早已不用的博客和空间日志。

哎呀呀,那里还有几年前□□裸地写着的“王易琛,我想和你睡觉!”

愿望成真了。

温衣岁过了几个月的悠闲小日子,觉着自己无聊得有些发霉了,叹了声气,踱步到楼下公园散散步晒晒太阳。而就在此时,不速之客杀到了。

此时是傍晚六七时,天蒙蒙透着点光,路灯已经早早地亮了起来。

她沿着公园的石子路走着,时不时仰头欣赏被高高的树木围住的天空,是为天上景。

半晌,她收回视线,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孤身一人在林荫小道散步。

冯渡穿着棕色的卫衣,踩在积了早晨雨水的石子路上,水坑稍深之处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水面倒映着上方的树和天空。

他视线扫向她时,平静地带着微笑。

在这里碰见,是预料之外,但正和他意。此次回到老校区的附近,就是为了见她。

温衣岁扬了扬眉,停在一棵长得歪歪斜斜又有些特立独行的树底下。

冯渡扶着树干,手背上的青筋乍现。

“听说你和他要结婚了。”

温衣岁点点头:“嗯,日子还没定。”

冯渡张了张嘴,话语到了嘴边,收了回去,化作一丝五味杂陈的笑意:“记得发请帖。”

“嗯。”温衣岁点点头。

两人间有了突然的沉默,温衣岁咂了咂嘴,回头指了指老校区的方向:“你来看看学校的?”

冯渡的眼神跟着她手指的方向飘去,有些茫然:“不是,来看你的。”

温衣岁低头笑了笑:“哦,来说祝福词的?话说你和杨若怎么样了?”

冯渡低眸瞥了瞥她轻松自在的神情,声音沉了下来:“什么怎么样,我和她能怎么样。互相利用罢了,该断则断。”

温衣岁挑了挑眉,笑说:“我看她挺用心的,你别乱来辜负人家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明亮的光映在脸上:“不早了,散步也散得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家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冯渡皱了皱眉,隔着一层衣物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小岁。”

温衣岁驻足,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笑嘻嘻道:“怎么啦?哦对,你还没说祝福词呢,作为老同学。”

她自然的表现,仿佛在他们之间隔了一座山,冯渡想说的那些话都哽在了喉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昂,对,”他低头笑了笑,“祝你们百年好合。”

“OK,收到了。”温衣岁眨眨眼,拍了拍他的手臂,“回家吧,不早了。”

她背过身,沿着那凹凸不平的石子路走远。冯渡站在原地,有些出神,眼前的光都模糊了起来,聚不上焦,耳畔传来高中时的那些欢声笑语。

乏,很乏。

现在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有些累了,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突然觉得所剩无几,只是空空的一副躯壳。

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他的回忆,他接起:“知道了,乘着他们婚礼的事,给他们施压,这个项目必须拿下。”

他回头看了眼温衣岁的背影,事已至此,利益第一,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温衣岁走了没两步,就被人截住了。

“嫂嫂!”路边冲出来一个黄毛小年轻。

温衣岁眯眼打量了会儿,想起这是王易琛的一个朋友,是个还在读大学的小孩。

只见他贼兮兮地靠近:“嫂嫂,刚才那个男的谁啊?我看到他拉你手腕了!”

温衣岁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老同学。”

他摇摇头:“我看他贼眉鼠眼的,不安好心。”

冯渡怎么说也是个长相端正,身材也不错,还懂得收拾自己的人,到他口中就成了贼眉鼠眼,属实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