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衣岁也随之挑眉,抱手走到贴近舞台的地方站着,距离之近,只要一方稍稍前倾就可以碰撞在一起。
“我来试试能不能勘破你魔术的玄机。”
她搓了搓手,挺圆了眼睛,莞尔。
王易琛愣了一瞬,身后天花板顶上的灯光把她整个人都照得亮白。
半晌,他才垂眼,长长的睫毛垂着,修长的指骨三百六十度转了转手里的帽子。
“空的?”
温衣岁伸了伸脖子,眯眼一瞧,点点头:“嗯,空的。”
她倒是想看他打算变出个什么。
或许是兔子?
王易琛随后虚晃了几下帽子,把它举过头顶,停了几秒,又拿下来。
他抬起一双眼,似有若无地笑着。
半晌,只听他说。
“你愿意嫁给我吗?温衣岁。”
他说话时声音不太响,沉着冷静,夹杂着些许的笑意,一字一顿间竟也有些哽。
他话音一落,剧院又回到了原本的安静,静悄悄地连门外飞鸟扑闪着翅膀从地面飞到房顶的声音都清晰无比。
只见他从漆黑的帽子中拿出一条细细的项链,握在手里,垂下长长的链子。
所有人屏息在等温衣岁的答案。
温衣岁愣在原地,瞬间受到的冲击有些大,脑海破天荒地混乱了。
时间滴答滴答,一分一秒流逝。
王易琛勾住了项链的一端,紧握的掌心松开,挂在项链上的戒指随之浮现。
戒指在空中来回摆动着,每一次转角都把灯光破碎地映向剧院各方向的墙上。
温衣岁先是看向戒指,出神地盯着那旋转着的戒指许久,提了口气想说话,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手徒徒悬在半空中,样子看起来滑稽可爱。
王易琛低了低身,挤眉看她,露出颇委屈的表情。
“我要哭了。”
言语里分明是在逗她笑。
温衣岁讷讷地对上他的眼睛:“啊?”
半晌才扑哧一笑彻底回了神,情绪有一些激动地伸手捂了闭嘴,别过脸,笑说:“怎么,你就觉得我一定会答应?”
王易琛笑而不语。
闪耀着的戒指仍然左一下右一下地摆动着,并且不停转动着。
温衣岁低头,沉默了三秒,轻咳了咳嗓子。
半晌她抬起头,明眸里满满的笑意。
“咳咳,你等我一下。”
她伸手摆出一个暂停的姿势,打开手机上网搜索起了东西。
过了不一会儿,她又咳了两声清嗓,弯弯的睫毛向上扬着,她抬了抬眼帘,开始煞有其事地读了起来,声音不高不低,只够王易琛听见。
“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负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呢,你要陪着我开心,我不开心呢,你要哄我开心。永远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面也要见到我,在你的心里面只有我!”
她一口气将《河东狮吼》里张柏芝说的那串台词说完了。
说完后,她有些气喘,眼睛也亮晶晶的,看得出来颇为兴奋。
她当然不是真的和台词那样要求,只是觉得这能缓和自己的紧张。
“好。”
她正在努力缓过来,蓦地听见他沉声说,一抬眼,见他轻笑。
“从今以后,我只疼你一个人,宠你,不骗你,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情都做到,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真心,相信你,也许会欺负你。但是别人不能欺负你,别人欺负你,我会在第一时间出来帮你,你开心呢我也陪着你开心,你不开心我就哄你开心。你是最漂亮的,希望你能常来我梦里逛逛,心里的只有一室,也只够装你一人。”
她愣了愣,眼眶变得有些红。
“噗。”
她笑了笑。
“我不相信这些的。”
“不过,我答应你了。”
一瞬间,王易琛将她从舞台下抱到了舞台上,忽然来的凌空让她无声地张嘴,惊呼被吞回肚里。
霎时,原本安静的满场嘈杂起来,身边响起了各种各样的欢呼声起哄声,她定了定神,听见四面八方传来的婚礼进行曲,脸慢悠悠地变红了,红得能拈出一朵红玫瑰来。
叶哲拖着自己小黄包车夫的外形,不知从哪变来一个花篮,开始从远处对着两人撒玫瑰花瓣,于是两个三个四个……越来越多的人执着一个花篮开始向空中撒花瓣。
不一会儿,舞台上就变成了一个玫瑰花毯。
只有他们两人足下一方才没有被玫瑰花覆盖。
等她立定,王易琛伸手穿过她的发间,倾身而来,她正好埋进了他的颈肩,深红色的袍子颜色占据了她眼前的所有世界。
等这抹颜色褪去,她颈上已经牢牢戴着证明他求婚成功的物件。
那枚现在静静靠在她锁骨处的戒指。
她低头看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动地被牵了走,一个吻顺势落在她唇上。
极其富有仪式感。
等王易琛抽身离开,两人抱在一起。
自头顶传来他的轻笑。
他问:“那天我妹妹来问我结婚的事,你是不是不高兴我的态度了?”
温衣岁僵在他怀里。
她已经尽可能地去掩饰自己的失落了。
那天他的表现让她以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结婚这种可能性,尽管她已经从年少时期就把那生活那场景在脑海里构思了无数遍,连情节都一次一次地丰富起来,倒背如流。
她轻哼了声,没有说是或不是。
王易琛笑说:“我只是不希望惊喜变得普通。”
他补充:“来这的几天实在是一边学话剧,一边和他们一起安排求婚,有些抽不开身,所以陪你的时间少。”
温衣岁弯起嘴角,低下头,偷偷摸摸地笑了起来,嘴上还是假装镇定地:“喔,我没感觉出来。”
“嗯?”他搂着她的腰,自己的腰身向后一靠,仔细打量起她撒谎的表情。
温衣岁躲了躲眼神,清嗓:“你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呀。”
“是吗?”良久以后,他问,似有若无笑着。
“嗯哼。”温衣岁回答。
于是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耳畔里循环播放的婚礼进行曲的每个音符都清晰跳脱。
一恍然,让人以为他们正站在亲朋好友面前,要许下那个最重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