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的一句“你瞪我做什么”顿时让温衣岁不知道怎么回答。
咬牙切齿了会儿,还是拿他没辙。
低头看着屏幕上的通话记录,皱了皱眉,还是存进了通讯录,备注:冯渡。
温衣岁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还饿着肚子,她悻悻地问:“狗仔甩开了吗?”
“没有。”
他切了首歌,问:“你住在哪?”
温衣岁偏头:“怎么,你要送我回去?”
他不看她,说:“你想上头条的话,我不介意。”
……
“XX栋X0X……”
“哦。”
真是没有一点温度的声音。
她腹诽道。
以前怎么会觉得暖呢?
可能是是被风沙迷了耳……
温衣岁吸了吸鼻子,把头窝在车窗和右肩之中,嗅着车内清淡的花香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车内一片昏暗,熄着火。
她睁眼趴到车窗上往外看,早已不是什么康庄大道。那参差不齐的绿化和透着光的警卫室,是她租房的小区没错了。
“醒了?”
王易琛慵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转过身,看到他仰着头靠在椅背上,闭眼问她。
她一怔,下意识用细弱的声音回答。
“嗯。”
“回去吧,不早了。”他舒展了下脖子,睁开眼,这才将灯打开,投下黄橙橙的亮光。
温衣岁打开手机一看时间。
04:16。
凌晨四点?!
感觉到她的情绪,王易琛一边倾身从后座取过外卖,一边解释。
“狗仔追着,不能直接回家。好久才甩开。看你睡着了,就等了会儿。”
他一把将塑料袋塞回她手里,窸窣的声音挠过她心间。
四小时后就有他的戏份……还有时间睡觉吗……
“哦。”
她轻声道。
微不可见地皱起眉。
她攥紧手里的外卖,看灯光打在他微睁的眼上,有细碎的微光,转身推开车门。
“托你的福,外卖凉了。”
王易琛那面的车窗开着,他的手肘抵着窗沿,侧眼看着她的背影,凉凉地应了一句。
“嗯。”
-
几个小时后,天微微亮了。
温衣岁趴在床上,迷糊糊睁着眼。
很困,但是不能睡。
今天剧组要去一块工地拍摄,男主做视察工作,女主是去看弟弟的。
她也想去看看。
也不知道王易琛睡了没……
桌上已经硬化的外卖在塑料袋中躺了一夜,她这才实际地感觉到了饿。
温衣岁蔫蔫地刚到片场,徐丽就眼尖地看到她了,从几十米外的沙土堆上一跃而下,冲到她面前。
她眨了眨眼,顺势张开怀抱等着徐丽的熊抱。
“你在做什么?”想也知道这略带笑意的声音是谁的,只听他顿了顿,假装思考,又说,“大鹏展翅?”
下一秒,温衣岁就被徐丽撞了个满怀。几乎熬了一天一夜的脑袋顿时警钟作响。
好晕。
“大大,你怎么这么没精神?昨晚熬夜码字了?”
温衣岁摇摇头,吐出一句话:“做噩梦,梦到被人追到凌晨四点。”
头顶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笑。
也不知道是拖了谁的福,他居然还笑。
王易琛刚坐进工地的简易房,就有人围拢过来替他化妆。
他这才借着机会合眼。
昨晚他回到家时已经五点多了,洗完澡,躺到床上看了会儿剧本就天亮了。根本没有机会睡。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忙起来的时候,连一分钟都是宝贵的。
因为几个演员的档期问题,剧本需要做一下临时的小改动。温衣岁便被导演叫去讨论了一番,差不多和高玲英老师分工合作,大头是高老师的,那些无伤大雅的部分才交给她。
温衣岁站在屋外,鞋尖划过被沙泥覆盖的地面,抬头看已经有了大致骨架的高楼。
幸好昨天的雪只是下了一会儿,没有积起来。
天还没回暖,施工团队就已经工作了起来。
光是想到在高空作业的时候,一条命全交给一根绳,她就心慌,更别说是在手脚都冻得不利索时。
因为是以视察工地为背景,王易琛也接地气地戴上了一顶橙色的安全帽。
额头被压下来的碎发被他伸手捋到了帽沿内,背手往哪儿一站,真像那么回事。
温衣岁坐在一旁,看他们拍戏。因为精神不佳,看起来有点兴趣缺缺。
期间有几个配角演员结束了自己的戏份,换场的时候来和她打招呼,她才挤出丝笑意公关。
“欸!你不是那天在医院见到的——”
“咔!”
导演喊停。
杨若放下手臂,把手缩回了袖口,因为穿得少,虽然全身都贴了暖宝宝,还是冻红了鼻头。
“太夸张了!”导演厉声指出问题。
与她对戏的王易琛垂眸滞了一会儿,视线转向那黑漆漆聚成一片的人,最后找到了温衣岁。
她果然红着鼻子躲在人群中打瞌睡,下巴搁在手上,一往下滑,就惊醒一次,转眼又合了眼。
午休时,后勤送了一车的盒饭过来,昏昏欲睡的温衣岁吧唧了下嘴,醒转过来。
她刚一睁眼,就看到王易琛坐在她正前方,修长的手指端着一盒饭菜,低头吃着,余光瞄到她醒了,也没抬眼,空出一只手把两盒盒饭塞进她怀里,压低声音说:
“你的。”
这大爷般的语气仿佛在说,这是我不要的,所以赏你了。
盒饭的热度传到她指尖,她怔了怔。
“别发呆,快吃。”他睨了一眼她说。
温衣岁一边打开盒饭,一边揣测他的用意。
今天刮了什么春风,他还叮嘱她吃饭?差点让她信以为真他还是那个阳光大男孩了。
咬了口鸡腿,她看了看四周都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一个个狼吞虎咽着。她刚想收回目光,不巧撞上了杨若打量的眼神,咀嚼着的嘴停下,点了下头和她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