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1 / 2)

很有意思?

温衣岁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用力闭上眼。

睡不着。

实在是睡不着。

心烦意乱地踢了踢腿,她伸手够到床头柜,一把抓过手机,盯着锁屏上蛊惑人心的笑。

都是人设,都是假象。

她恶狠狠地皱起鼻子,心一狠,把锁屏换成了一张风景照。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到片场,屁股刚落座还没捂热,桌子上就会出现一瓶草莓味的酸奶,明晃晃地摆在那,像个陈列在博物馆的展示品,吸引着大把人的目光。

温衣岁抬头眼一瞪,助理张霆就缩一步,怯生生地嘟囔:“温编,我拿钱办事,放过小的。有事还请找上级领导……”下一秒,便脚下生风似的灰溜溜跑走了。

温衣岁抽了抽眼角,眼风往写字楼的二楼扫去。果不其然,王易琛好整以暇地倚着栏杆,化着淡妆的眼角更显细长,似有若无地勾着,见她看过来,招了招手,有恃无恐。

黄鼠狼拜年,准没好事。

包括导演、杨若在内的一群人也不是瞎子,看着他俩诡异的互动,打量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游走,无比期待她的反应。

她不好发作。

平息了自己的愤怒,温衣岁抿嘴挤出一个笑容,走到徐丽身边,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被人听见。

“昨天他打翻我酸奶补偿给我的,我不想喝,你喝吧。”

徐丽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王易琛,收到他似笑非笑夹带威胁的笑容,烫手芋艿一般地把酸奶丢回给温衣岁。

“大大,我……我冬天不喝酸奶。肠胃不好。”

……

“行。”

温衣岁垂了眼,随手把它丢给了张霆。

“你喝吧。不喝就还给他,告诉他不必补偿了。”

张霆为难地抬头看王易琛,后者低眸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没什么表态。

张霆在原地杵着,进退两难,第无数次为自己摊上这个老板而感到悲壮。

看客们笑了笑也没往心里去,这年头的明星,想和剧组里的小姑娘玩一玩图个新鲜解解寂寞的事,多得很,他们也见怪不怪。

远处,杨若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指骨扣了扣椅手,收回视线。

忙碌了一天,等到晚上收工准备打道回府时,温衣岁才发现街上已经积了一层雪,天上还狂风奏歌般地飞着雪絮。

她顶着雪走到地铁口,身上已经被化雪打湿了一片,等她走进附近的快餐店打包了一份晚餐,再出来时,面前停了一辆她没见过的轿车,正堵着她的去路。

她没在意,退了一步,绕开车头,低头从塑料袋里翻出一只还热乎的包子,咬了一口,滚烫的汤汁溢出一滴在她的手上,又一口,小包子便入了肚。

她抬起头,那辆轿车还缓慢跟着她。

是认识的人么?

她弯下腰,打量了一眼车窗,看不到里面,又直起身子走了一步。

车又跟了一步。

……

温衣岁干脆立在原地。

半晌,车窗果然摇了下来,透着昏黄灯光的车内传来熟悉的声音。

“上车。”

是王易琛。

温衣岁把指尖的汤汁舔了,扎紧了塑料袋,低头看向车内。

他穿着一身蓝黑色的卫衣和便服,单手支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搭在副驾座上,侧身看她,街上的五光十色都被他收进眼底。

温衣岁的眼眸闪了闪,又暗了下去,别过眼。

她清了清嗓,故作镇定问:“有什么事?”

车内一片安静。

她嗤笑道:“我没空在这吹冷风陪你玩大眼瞪小眼,没事我先走了。”

“上车。”

她装作没听见,往前走。

咔。车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回身一看,那挺拔的身躯已经立在了她面前,脸上带着的还是那副黑色口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垂着眼睑,睫毛上沾着片雪花,一颤,便融了。

她忍不住想去逗一逗那细长的睫毛。

一双还留有车内余温的手擦过她的,分秒间就取走了她手中的塑料袋。

他这才抬眼看了她一次,下一秒又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塞进车内,倾身在她耳边说:“如果你不想明天看见自己在头条上,就乖乖上车。”

……

温衣岁扫视了一眼周围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无语地坐了进去。

他的车内收拾得很干净,除了摆在驾驶位边上的一沓纸巾,连个装饰物都没有。她吸了吸鼻子,把衣袖往下拉了点,把手伸到他面前开。

王易琛坐回车内,取下口罩,瞥了一眼她摊开的手,冷眼扫过她的脸。

“我的外卖。”她吭声,又晃了晃伸出的手。

他别过身,把外卖袋子扔到后座,在她回身想要去拿之前先把她摁回了座椅上。

“坐好。”

他靠过来,几乎紧贴着温衣岁,她往后缩了缩。

他身上有股淡香,从他颈肩传来,刺激着她的感官。

车在雪夜里开过了三条街,CD里播着缓慢悠扬的轻音乐,暗沉的光线不禁让温衣岁感到困倦。

她打了个哈欠,问:“找我什么事?”

“你之前说,是我的粉丝?”他眼睛看着窗外,方向盘打了一周,转向,漠不关心地问。

温衣岁一愣,攥紧了手。

“骗你的。”

她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王易琛回过头,幽邃的眼看着她望着窗外的样子。

“锁屏为什么是我。”

“哦,你说那个,”她顿了顿,轻飘飘道,“你是电视剧的男主,就随手设了。”

“密码呢。”他追问。

“密码是……”她想起那天随口应付的理由,连自己都觉得太过荒唐,一时答不上来。

“看到前面的那座桥了没?”他搭在方向盘上的食指伸起,指了指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