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2 / 2)

背着包走出酒店,风还是和昨天一样,肆无忌惮着。只是吹到她脸上不怎么冷,身体的高温热得她头脑发胀,浑浑噩噩地在街边买了几种点心拎在手中就直奔火车站。

原定计划中的逛街都被她抛之脑后了。

高铁上,温衣岁侧倚着窗。窗外的风景快速向后飞去,从高楼到麦田再到高楼。

她不敢睡,怕自己神志不清地睡过了站。

途中她想看手机,但发现一低头看那晃眼的屏幕就头晕恶心,只能作罢,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和轨道边的石子出神。

她不仅借此机会又开了几个脑洞,暗自高兴可以用做下一本小说的设定,又竖起耳朵听着前后左右座的谈话。美名其曰,看世间百态。

听着听着,熟悉的名字就窜进了她耳朵里。

她听了一分钟,断定前座的两个女生是王易琛的粉丝。她刚提起精神来想“认亲”,找她们聊聊共同的偶像以度过发呆时间,就听到其中一个女生从崇拜的语气急转直下变成了嫌弃的声调:“《你好,王先生》的原著你看了吗?”

温衣岁竖起耳朵。

另一个赶忙附和道:“看了看了,听说琛琛要演,我就去恶补了原著。”

从她那语气,温衣岁都能脑补出来两个小女生不停地赞同对方然后猛烈点头的样子,谁让她和谢婷亭“商业互吹”彼此偶像的时候也是如此的姿态。

“我看那作者的粉丝夸得起劲,说文笔好,剧情好,我看完觉得完全没逻辑。而且烂尾,结局真的是莫名其妙两个人就和好了。”

另一个女生嘴里像嚼着什么东西,口齿不清地说:“是的!我也没看懂,搞不懂怎么还这么多人吹原著。”

温衣岁歪了歪头,原本拿着头顶倚窗的姿势变成了后脑勺倚窗。

她微微仰起下巴朝向过道,垂着眼皮,眼睛无神地看着地面的一块区域,仔细听着,一边的嘴角翘着,颇具玩味。

“好像这个作者还是编剧?”

“对,不过是和高玲英一起。”

“哦,那估计就是个挂名打打酱油的,估计想蹭热度红一把,让电视剧粉演员粉也去关注她。”

“肯定是。你看昨天琛琛转发她的微博了吗?虽然是为了宣传啦,我就是觉得怪怪的,觉得这个易岁不安好心。你看她微博下面的评论,她粉丝说琛琛演技不够。真的是无脑黑。”

“对对,气死我了。”

温衣岁打了个哈欠,泪花儿都泛了出来,拿开了盖在膝盖上的外套,把外套留在车上,背着包。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她侧身经过身边的人,走到过道上。

她看了看前方和后方两节不同车厢交界处的厕所排队情况,刚想往人少的后车厢走,走到一半脚步顿了顿,嘴巴一抿,回头转身走向前一节车厢。

经过那两个女生的时候,她瞥了一眼还在侃侃而谈的两人,松了松肩上的背包。

灰色的包顺势滑落,在一个优美的弧度后,砸到了其中一个女生的肩和后脑勺上。

包其实不重,里面基本都是衣物,空有体积而没质量。

但不曾所料的一击还是让那女生懵了,皱着眉呲着嘴回头,看嘴型就是要抱怨了。

“不好意思,这包不听话。”

温衣岁先发制人撂下一句话,戏精似的责骂了一声自己手中的包,就潇洒留下一个背影往厕所走去。

说她写得不好可以,说她参与编剧是想红一把不可以。

红哪有近水楼台看琛琛重要?

最怕这种王易琛的脑残粉,她骂不得她们的偶像,还骂不得她们这个粉丝群体。要么把自己偶像给骂了,要么把自己给骂了,都不妥。

还是小施惩戒就好。

当粉丝还是不要脑补过多为妙。

车上这一段小插曲后,温衣岁精神了不少。虽然还头昏脑胀的,但起码不困了,又挨过了十几分钟,高铁终于驶进了杭州东站。

刚下高铁迎面而来的冷风唰地一下就吹散了不少她脑内的怒气和昏沉。

一整天只吃了几口点心的肚子开始咕咕地叫。温衣岁连忙回到家附近,点了两碗热菜暖了胃,到家洗澡开始和感冒死磕。

感冒发烧靠热水和睡觉死扛熬过去几乎是她贯彻了二十几年的生存法则。

除非是烧到上吐下泻了,她誓死不吃药不去医院。

原因没有电视剧中描写的那么刻骨铭心,诸如有个徘徊在心里的童年阴影,她不是,她只是单纯地习惯了。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性格挺像妈妈的,有些东西喜欢死扛,有时候又不像。

温衣岁穿得像个熊,毛绒绒的睡衣睡裤包着她整个人。她把腿架在椅子上,缩成一团,捧着热水杯盯着文档的空白处发呆。

今天是写不出任何有营养的文字了。

她耸了耸眉眼,用力睁大眼,可困意还是盘旋着。

她抿嘴一想,心算了存稿字数能撑多久,在自己的作者专栏和微博上打了同一行字。

“易岁:新文《此行上山》下个月1号开始日更。文章地址:XXX。感谢归听姑娘做的封面图。”

配图为小说封面。

发完这条状态后,她就一个鲤鱼打挺似的从椅子上翻滚下来,连走带爬地回了卧室钻进被窝。

管它风云聚变呢,先睡一个踏实觉。

殊不知,这一觉醒来,风云聚变倒是没有,但微博气象已从晴转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