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大爷道:“几位姑娘公子,今天已有些晚了。请几位先在府中用过晚饭,再见城主。”
青瑶点点头:“多谢城主款待。”
城主府门口站了两名衣甲扛枪的侍卫,进门除了看门大爷,全是身强力壮的家丁。谷生一进去就感觉可能他们吃不完晚饭就要被打出去了。
客厅的饭桌上摆上了不少美味菜肴。
青瑶得意道:“看来城主对我很重视啊!”
重叶道:“我看可能是这位城主病情加重,已到了乱投医的地步。”
谷生点头表示赞同。
青瑶不理会他俩的眼神,只风卷残云一般吃起饭菜来。
等吃得差不多,她正想问问旁边小厮他们什么时候见城主,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就瘫倒在了桌上。
等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四个都已被五花大绑。
青瑶用力眨眨眼睛道:“怎么回事?”
只听重叶在旁边道:“如你所愿,我们见到城主了。”
青瑶抬头一看,一丈多远的地方的躺椅上坐着一位中年男人,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些的男子。那男子对着那中年男人道:“父亲,那两个就是之前三番两次打我主意的两个女子!”
青瑶几乎一口血喷出来。
那少城主道:“说罢,你们四个为何要闯入城主府?”
青瑶道:“城主大人冤枉啊!我们是来给城主大人治病的啊!”
少城主指着她和云梳道:“前日闯入我的寝居,昨日在城门偷袭我的是不是你们两个?”
青瑶还想喊冤枉。
那少城主道:“不要撒谎!坦白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青瑶犹豫一会儿,终于道:“我说实话!我和妹妹远道而来,听闻少城主生得非常俊美,心中非常仰慕,所以才斗胆进府与公子一诉衷情的!”
“我说了我要听实话。”
少城主听完面上毫无表情,重叶与谷生只觉心中已是一片死灰。
青瑶哭喊道:“可怜我风华正茂的一对姊妹花,偏遇上个这么冷心冷情的玉面郎君!我俩是芳心向着那明月光,那明月便是向着那臭水沟。两朵香暖色浓的鲜花,偏偏落在了那东门的流水上!这铁心的郎君啊,不懂得好羊肉的嫩啊,还是不懂得姑娘的娇啊……”
少城主面色渐渐泛红,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一鞭子抽在了青瑶旁边的青石地板上。
“好好说话!不要唱歌!”
青瑶吓得一抖,只好闭上了嘴。
众人忍住抽动的嘴角,安静的气氛中流动着一丝尴尬。
青瑶看大家都不说话,讷讷一阵,小声道:“我是真的好仰慕您的,那日东城门口匆匆一瞥,您的影子便日夜印刻在我的心上……”
“啪!”又是一声鞭子落下的声音。少城主的脸上已红到耳后根。
城主大人脸上绽出几条皱纹,他笑道:“算了,明天再审吧。”
少城主点点头,正准备叫人把他们押下去。
重叶却怕明日青瑶说出更丢脸的话,忍不住承认道:“小可愿以实言相告。我们此次前来,实是受一位故人所托,想来寻访城主夫人百草园中异草。因为听闻城主府邸森严,不得其门而入,故出此下策,还望两位大人海涵。”
听到城主夫人,堂上两人都神色一痛。
城主叫两边卫士退下,问道:“你说是夫人故交所托,可有信物在手?”
重叶道:“鄙人身上带有故人所手书一册。”
少城主便示意卫士将重叶所说的手书拿出来,呈给城主看。
城主翻开一页,正好是一株纠结缠绕的香草,旁边手书二字“百结”。他注视着纸业良久,而后道:“你说的故人,可是披香?”
重叶微顿首道:“正是。”
城主道:“这位故人可还健在?”
重叶默然摇摇头,表示不知所终。
“听闻她当时与尊夫人交好,曾共同采集香草异香,精心培植,成百草园。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寻访这位故人的踪迹。”
城主与少城主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你这次说得可是实情?”
重叶点头:“此话俱是实情,不敢有所隐瞒。”
城主咳了一阵,冷笑道:“你说的那位建成百草园的先夫人,算起辈分来,算是我的祖母了。尔等少年人此刻来寻求祖母的踪迹,莫不是打算遍寻黄土叩问青冢了?”
……
少城主正要不耐烦地喊人将这几个满口胡话的骗子押下去。
重叶道:“不敢隐瞒。这位与旧时城主夫人交好的故人,就是小可故去的祖母。祖母当日为制香着迷,四处寻访名草香叶,本就行踪不定。她生下我的父亲后不到两年,留下这半本《香草集》之后又起身寻找新香,从此再无音讯。我这次前来,就是受九泉之下的祖父所托,将在外漂泊的祖母香魂认祖归宗。”
城主放在座椅上的手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琢磨这人的话是真是假一样。
到最后,他还是决定,把这四个奇奇怪怪的人先押下去再说,因为他的心口又开始被什么紧抓着一样疼起来了。
重叶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莫名有些震动。
侍卫们已将四人押了下去,青瑶嘟囔着:“敢押本姑娘进地牢,小心本仙子一刀砍了你们的狗头!”,谷生却眼眶泛起泪花来。
云梳道:“别哭了,我们不会有事的。”
谷生偷偷抹去眼角泪滴道:“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进地牢。这里太可怕了,黑漆漆冷冰冰的。”
青瑶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那有什么?没听过老鼠排成行,蟑螂上课堂吗?这里好歹算干净啦!”
谷生扁扁嘴,到底没忍住,开始低声啜泣起来。云梳叫青瑶别说了,然后又好言安慰谷生一番。
青瑶看到重叶不说话,便道:“你这一声不吭地呆了半天,想出什么对策啦?”
重叶还是不说话,半晌才说:“城主的病,似乎和书上一种香草的症状很像。”
青瑶道:“那还叫什么香草,明明是毒草好吗?”
重叶又不说话了。
青瑶看看谷生缩在角落的样子,烦躁地狭窄的地牢里走来走去。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出来?要不我现在先把这牢门给破了,咱们先出去再说?”
重叶说:“别着急了,今天我们闹得够厉害了,先忍一晚上,明天再说吧。”
青瑶叹了口气,对谷生说:“小谷,别怕了。你看我跟云梳两个仙子一左一右的保护你,你还难过个什么?”
谷生眼睛还红着,只小小声说:“我不难过了。”
青瑶说:“明天咱们就出去哈,别害怕。”
四人缩在牢房里过了一夜,一挨到大清早,青瑶立刻催重叶想办法。狱卒送来四晚稀溜溜的白粥,4人唏溜溜地喝完,觉得味道不甚满意。
重叶叫了狱卒回来道:“我知道城主因何而病了。”
狱卒道:“城主出去了,晚上才回来。你们再吃两顿牢饭吧。”
青瑶道:“再吃两顿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们这边厨子的手艺退不咋地,又抠门得很,烧一碗粥放不到一把米。我们实在吃得难受。”
狱卒白了她一眼道:“好吃的饭也有,不过不是这时候给你们吃的。”
青瑶道:“那什么时候给我们吃?”
“等你们要上断头台的时候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