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玉哭丧脸道:“可是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坠儿叹气道:“您是不想与周公子成婚吗?”
其玉道:“……我心里也不清楚……说实话不是特别想……”
坠儿安慰她道:“周公子人是好的,你不要太担心了,成婚后,你就不会想那么多了。夫人不也说吗?她当初嫁给老爷可是一面未见,成了亲过日子也没遇见什么不好的。小姐你就放心好了。”
其玉怏怏道:“嗯,要是这样就好了。”
来年三月初六,吉时已到,新人被簇拥上堂。两人拜过天地,又拜高堂。陈夫人一边笑,一边落下泪来。周老爷劝她道:“儿女成家立业是好事,莫哭了。”陈夫人便脸红着擦了眼泪。
当晚新婚之夜,周迁揭了盖头,看到新娘子端坐在灯下。
陈其玉看是他,脸上露出几分惊慌神色。
他道:“其玉,你是不是没吃东西?怎么脸上这么白?”
其玉努力笑道:“没有,只是擦了香粉罢了。”
他也笑道:“你累不累?我们睡下吧。”
其玉道:“我不累……”却见他已伸手除去了外衫坐在自己身边。
他坐在其玉旁边,低头亲亲她的脸颊,道:“阿玉,你的脸好像更白了。”
其玉觉得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疼,原本空落落的心里,团团转一般走着各种各样的念头,她道:“我,我有些不舒服。”
他笑着看着她道:“哪里不舒服?”
她便蹲下身子,艰难道:“我肚子好痛……”
“……阿玉,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其玉小脸皱成一团,她已痛得说不出话来,只道:“没……没有……”
周迁无法,赶紧叫了大夫来,又问坠儿怎么回事。
坠儿道:“小姐只吃了点心。”
大夫诊断了道:“像是吃了生冷的东西,没什么大碍。”
大家便都放了心,想着要注意些吃喝过几日便好了。
谁知,其玉就似被病魔附了体,一日日病重起来,急得两家人都到处求医问药,却是依旧没有好转。
周迁这日喂了她吃药,她晕乎乎躺下,然后便虚弱道:“我想回家,好像我娘啊。”
周迁看她模样,已是心疼得不得了,便哄她道:“等你病好了,再回去看岳母。”
她便默默流下泪来:“若是我一直好不了呢?”
周迁抱了她在怀里,道:“不会的。大夫说你马上会好的。”
她却仰起小脸道:“要是到六月,我还没好,你就送我回家,好不好?”
周迁听的泪下,只好点头答应。
六月麦黄,其玉回了家。陈夫人一边请了大夫医治,一边天天以泪拭面,烧香祈祷,然后过了半月,其玉竟好转了。
周迁拜谢了岳母,便接了其玉回家,看着她吃饭休息,脸色也一日日红润起来。
这天晚上,吃了药,其玉便躺下休息了,过了一会儿,她看周迁还在,便道:“你还有事吗?”
周迁笑道:“没事,只是想着你好了许多,今日我便不去书房了,就在这边休息。”
其玉听了,脸上忽的又白了,她瞪大眼睛道:“别,我怕你也会染上病。”
周迁道:“怎么会,你都快好了。”
其玉眼泪便流下来:“可是我还没好透,要是你也病了,怎么办啊?”
周迁安慰了她许久,只好去书房睡了。
后来周迁也没染上病,只是其玉的病又严重起来,整日的吃不下饭,整个人都瘦到像皮包骨。
周迁只好又把她送回了岳母家。但是这次又过了两个月,还是不见转好。
时间一日日过去,陈夫人看看一碗药,唉声叹气道:“以前天天吃这个吃那个也没什么毛病。这次到底是又吃了什么东西?怎的就一直好不了呢?”
坠儿也跟着在一旁叹气。
她端着药进去,给其玉喝,其玉摇摇头,推开药碗道:“太苦了,不想喝。”
坠儿看四周无人,皱眉悄悄道:“小姐,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其玉只低着头流眼泪道:“我觉得我好不了了。”
她说:“你能不能帮我叫周公子来?”
坠儿无奈,只好端着药碗出去了。
周迁来了之后,看她睡在榻上,其实很安详的样子。只是整个人都消瘦了,他想起第一次见她,她扮男装,要赏自己银子,后来还劝自己去别处当簪子。整个人都是神采飞扬的,飞扬到有点儿傻,有点儿跋扈了。后来作女儿打扮,便越显得灵气十足,率真可爱。而且她从一开始就对自己那么好,那么善良,他在茶铺见到她便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