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点了点头。
秦好缓慢地踱着步子,眼下边境尚算安稳,朝廷已把目光放回国内大小帮匪,陆续收剿了几个匪帮,但这青龙派,立派长达十数年,根基甚固,行事也算正派,甚得周边百姓拥护,这股势力,无疑是一块最难啃的骨头。
若是由太后赐婚,则是给了青龙帮天大的面子,婚宴之际,青龙帮重要人物必定出席,解决了首脑人物,剩下的群龙无首,边打边哄的事朝廷最会做,消灭青龙帮这股势力,指日可待。
这无疑,是目下最为便捷的一条道。
秦好自以为领略了秦放的意思,笑道:“皇弟是想摆个鸿门宴?先前与这歪柳村故人的姻缘传颂得沸沸洋洋,想来也是为了给这鸿门宴作铺垫吧?”
秦放正色道:“臣弟却以为这鸿门宴摆不得。青龙帮甚得民心,朝廷以婚宴作诱饵伏击青龙帮,于皇上脸上无光。即便打压了青龙帮,但国内还有三四个声势较大的帮派,有了青龙帮的前车之鉴,这些帮派必定兔死狐悲,说不定会抱团抵抗,于朝廷没了信任,到时招降这条路便走不通了。”
秦好沉吟片刻,道:“是我太欠考虑了。那依你的意思是?”
秦放道:“青龙帮这块骨头,还须细火慢炖。联姻之后,臣弟请上青龙山,商议招降一事。青龙帮与皇族有了联姻关系,招降一事必定水到渠成。只要青龙帮归顺了朝廷,其他的大小帮派,自不在话下。”
秦好大觉秦放说的有理,亲自给秦放斟了碗凉茶,笑道:“有齐王爷运筹帷幄,何愁朕的江山不稳?不过要次要利用到皇弟的婚事,朕可觉得良心不安呐。”
秦放笑道:“作为补偿,那就请皇上帮持,把臣弟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
秦好边咳边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 ——
祥和十年九月二十八日,恰逢秋至。天子赐婚。秦放与布依。举国沸腾。
圣旨先于秦放来到王府。同来的,还有皇帝亲赐的各种珍品贺礼,绸缎、古玩字画、珍珠玛瑙等堪堪运了十箱。因布依两救秦放,又生于盛产名茶的歪柳村,特封布依为茶仙玉女,袭三等爵位,获良宅一方,良田十亩。布依本家青龙帮,赐金万两,酒千坛,牛羊百头。
翌日,周延安周公公代太后宣旨赐福,并赠价值连城的梳妆饰品。并下懿旨,大赦天下,免百姓一年税收。
秦放大婚,楚国可谓是举国欢庆。布依也一下成为楚国风头最盛的女子。且不论皇宫恩赐的豪礼艳羡了多少人,获爵三等,对于女子来说,这可是破天荒独一遭。高楼戏坊里一遍遍排演着布依与秦放的传奇,良缘天赐、旷古奇情的名目层出不穷,场场爆满。
贵族名媛的邀请书函如雪片般飞来,权门豪贵的贺礼纷沓至来,到了最后,不得不将布依获封的宅院单拿出来堆放礼品。驻京的各国使者,络绎不绝地前来递交贺单,数日内,载着各国贺品的马车辚辚停在了齐王府。
齐王府忙得热火朝天。陆风之临时向宫内借调了二十个丫环老奴,专用于布置婚庆事宜。采办、书写请柬等也安排了相关人手。亏得陆风之调遣有方,在最初的忙乱后,各种准备事宜有条不紊地进行。
相较于周边的喧嚣忙碌,茶思园却是相对的安静。
除了贴身伺候布依的烟儿,园子里还多了一位徐姓嬷嬷。前两日周公公宣旨赐福时,将徐嬷嬷一齐“赐”来了。徐嬷嬷熟稔于礼仪,被太后派来教习布依。
布依生性洒脱,哪奈得宫中繁琐的礼仪?但看见徐嬷嬷带来的十数册礼仪规范,脑袋便头痛得紧。她直言看不下去,徐嬷嬷便如老僧见经般一条条念与她,每念完一条,便令丫环做示范,布依比葫芦画瓢模仿着,自觉已做得可圈可点,徐嬷嬷却仍不满意,正色道:“布姑娘怎能如此懈怠,不出日便是齐王王妃,若连参见太后、皇上的礼仪都搞不清区别,岂不教人笑话了去?”
“往后姑娘与权门女眷也少不了交际应酬,若不懂得礼仪规范,岂不丢了堂堂齐王妃的脸面?”
徐嬷嬷不愧是太后身边的人,说话分寸掌握得恰到火候,不卑不亢。
这么一两天,布依总算零零落落地学了个大概,但这水平却让徐嬷嬷不敢恭维。这日黄昏,布依匆匆用罢了膳食,正要寻个由头溜到街上,徐嬷嬷的声音冷不丁地从身后传来。
“布姑娘可知道何为三从四德?”
布依道:“这连四岁女娃娃都知道的,徐嬷嬷何拿来考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