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我先死了，除非这样，我绝不会离开你。”

“可我做的事你不喜欢。”

“那就做我喜欢的事。”

“我非做不可。”

“嗯，那我只好试着去喜欢了。”

“秦放？”

“嗯？”

“对不起。”

秦放顿了顿，问道：“你现在是清醒着还是昏迷中？”良久，听不到布依回答，他垂首一看，布依像是受伤的小猫咪窝在他的怀里，两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腰，胸前一片衣衫已被她的泪水浸湿。

秦放吻着她脸颊上残挂的泪痕，认真道：“布依，我现在跟你承诺，我会永远守护你，哪怕倾尽我的所有。”

“布依，你听见没有？小山回来了。”

在虎啸山庄修养了十多天，布依的伤势终于慢慢好了起来。那种在她昏迷时流露出来的软弱、无助、痛苦的情绪消失不见，她仿佛用一块铁皮将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秦放知道，她心里有很重的心事，轻易不会向人敞开心扉。

秦放隐约能猜到布依的心事，但他不敢去想，也害怕去想。两人都仿佛若无其事一般，但彼此心里清楚得很，两人之间隔了很厚的壁垒，再也不会像初次相认般相处的自然、真挚。

一番休整，一众人便决定启程回隆都。顾及到布依大伤初愈，秦放有意放慢行程。布依的性情变了许多，秦放这样安排，她知道是为她好，嘴上也无异议，但常常加速策马，把一众人甩到身后，众人耐不得，当然也得提速追赶，如此一来，竟比计划中早了五六天到达隆都。

陆风之提前接到李小虎的传信，早在郊外安排好了车马等候。布依飞鞍下马，抬头眺望着隆都巍峨高大的城墙，双眼微眯，一种肃杀之气自她周身蔓延。

“小依，回府吧。”

秦放走身后走了过来，布依敛了敛心神，冲他淡淡一笑，道：“好，回府。”

秦放打起轿帘，扶着布依进了车厢。与陆风之低语几句，也矮身坐进了马车。

李小虎与陆风之策马开路，侍卫打出了齐王府旗。朴华无实却又庄重尊贵的马车辚辚驶进了城门。

当齐王府旗出现在碧蓝天空下，整个皇城都惊动了。百姓们络绎不绝，纷纷向着马车方向涌来。这种景象，比当初秦放打败敌军班师回府时犹过之而无不及。

但此时又与彼时截然不同。彼时秦放打了胜仗，百姓们是争相目睹这天将独师的风采，一个个神情自豪、崇拜，欢呼声不绝于耳。

眼下这拥挤的人群却默契地未发出过多的响声，只是向着马车探头探恼，偶尔窃窃私语两声，神情颇为好奇。

好奇，当然好奇的是布依。

秦放年已二十有七，着实是个大龄青年，却一直未娶。即便秦放目高于空，堪堪大楚国没有一个女子能入得了他的法眼，但这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正常的话总该会有个女子陪伴。但这秦放哪有什么桃色新闻流传在街面，据齐王府伺候的丫环讲，秦放是连个暖床的丫头也没有，甚至连太后亲自赐给他的贴身侍女也晾在一边儿。

久而久之，秦放龙阳之好的性子便在坊间传言起来。茶余饭后的老百姓有了新的谈资，便是品析着齐王府那容貌英俊的年轻侍卫。

但这谈兴没几年便淡了下去，正当百姓们的舌尖渐渐放下秦放的私生活时，布依却又冒了出来。

如同一汪死水，落入巨大的殒石激起惊天浪涛。秦放、布依、歪柳村等几个字眼成了隆都百姓们那几天挂在嘴边的词。人们似乎恍然大悟，怪不得秦放一直未有妻室，原来心里念的是这个歪柳村故人。

百姓们感慨着两人的奇缘，闺阁女子犹甚，秦放曾是她们多少人的梦中情人？有不少女子曾立誓天将军一生不娶，她们一生不嫁。如今天将军终地有情人成了眷属，说她们一个个肝肠寸断也不无过。一个个无比羡慕又嫉妒着布依，觉得她是必是积了十辈的阴德才换来今世秦放的深情。

人们好奇着布依，想要一睹布依的容貌，但奈何轿帘遮避，哪瞧得分毫？他们的脚步随着马车移动而移动，目光中，还有着些许古怪。因有隆都近几日有小道消息指出，布依的另一个身份，其实便是惊花大盗，这几日传得沸沸洋洋。

隆都几条主要的街道可容五六辆马车并辔而行，可谓宽敞。但奈何齐王府的马车影响力实在太大，为了一睹布依风采，大部分百姓都出动了，有些后得到消息的，也络绎不绝地赶来，整个街道拥挤不堪。李小虎与众侍卫两边开路，不断吆喝，这才堪堪让马车缓缓驶过。

坐在车厢内的两人，一言不发。秦放似乎对这种场面习惯了，只偶尔掀开轿帘扫上两眼，一言不发。布依却靠在轿壁假寐，一颗心乱极了。

她初到隆都时，假冒了林安的身份，行事高调，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在齐王府暴露了身份，即便王府内均是秦放的人，但难免人多口杂，冷不丁有人泄露点什么，何况她当初未戴用□□，只是稍稍易了容，细观之下，难免不令人起疑，若被有心人揪住不放，怕是纸难包住火，这对秦放将是致命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