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一下头:“也好!”
颜氏又向皇太后请示:“民间俗话‘一个好汉三个帮’,怀王在辽东,和王正禁足,小八还未当差,太子如今监国,理郡王与质郡王、宗郡王勉强凑数,加上侍疾,怕是力不从心,该诏诸王府长子、世子一齐进宫轮宿。”
皇太后哪有心思理会许多:“你看着办罢。”
这些个世子长子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人质功效:他们的老子如果乖巧听话不跟太子捣糨糊,轮宿侍疾的日子决计吃得香睡得暖;若是趁机打擂台使绊子,仔细他们的宝贝儿子受苦遭殃!
当然,大部分宗室是没有意见的。
康王府世子是颜氏嫡亲的舅表哥,顺亲王世子比贾葵大不了两岁,石皇后素相宽厚,颜氏离宫那会儿金晟、金昭、金暄、金是、金晈都还是小豆丁、奶娃娃,除了恒亲王世子为庶出、忠恂王府同齐鲁公主有嫌隙,其余诸王妃很放心的将宝贝疙瘩托她关照。
“太宗皇帝的孙子都长成了!”颜氏感慨一回开始排班,“太子理政,你们便要辛苦一些助他担当孝道,弟兄九人也分三拨,与理郡王、质郡王、宗郡王作伴。”
弟兄九个乖乖答应:“是!”
习惯的力量过于可怕,几乎所有人——也包括颜氏自己,都认为由她来布置侍疾事宜是理所应当的事。
这其间也免不了会生出一些属于情理之中的刺耳音符。
虽说没被刻意安排侍疾的任务,身为东宫皇太子,金昊必得家事国事两手抓、两手硬。奔波忙碌是在所难免的事儿,直等百花节临近,永泰帝恢复六七成元气,这才好不容易抽了空闲来查问儿子的功课,走到小花园时便听到两个宫女嘀咕着为太子妃抱屈的话。
绿袄的宫女说道:“咱们主子是太宗皇帝与陛下钦定的太孙妃,又是正经的嫡长媳,这种时候原该教她襄助皇后娘娘打理宫务。偏那齐鲁公主多事,仗着老圣人与主子娘娘不便说话,一味欺负太子妃好性,再不济还有燕国公主在呢,就知道抓尖要强的讨巧卖乖,等圣人大安,显得内外都是她的功劳方可称意。”
“你哪里知道其中的关窍。”黑袄的宫女叹息道,“齐鲁公主仗着与太子爷有打小的交情,每常离间人家夫妻情分,太子妃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就连太孙,也教她收买的不与太子妃亲近,别的不说,燕国公主挑选驸马是多大的排场,咱们大郡主一样是太子爷正出嫡女,怎么就能教她强霸姻缘订下娃了娃亲?日后少不得有委屈受的!”
绿袄宫女轻轻摇头:“形势如此,谁教人家有狐媚惑主的本事呢!”
黑袄宫女又道:“咱们还需留些神,这宫里指不定哪块石头就是齐鲁公主的眼线,教她听了去,要好不好的扒一层皮去。”
金昊五岁时就被册立为皇太孙,胸中自有定计城府,听得这番言论并不生恼,瞥了周太监一眼吩咐道:“拿去慎刑司,问问是谁教的她们讲这些话。”
第二天晨起,刚收拾齐整预备给太子妃请安的贾侧妃立刻挨了当头一棒:“陛下龙体抱恙,太子爷忧心忡忡,素日知道侧妃书法最好,抄默《金刚经》为陛下祈福的重任便托付给您了。”
皇帝都渐大安了还要祈哪门子福?元春身子一晃:“是!”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不等元春主仆查出受罚的缘由,紧跟着便迎来了第二磅重击:“吴庶妃久侍太子,且有生育之功,此番上殿不虞,庶妃禀奉太子妃辛勤奔劳,太子爷深察孝心,特证中宫母后驾前,晋封庶妃为东宫侧妃,以示东宫公正奖罚之意。”
奖的是吴庶妃,罚的自然是贾侧妃,抱琴塞了几百两银子后终于撬开了正殿小太监的嘴,把元春气得七窍生烟:“粗使宫女背地饶舌,与咱们有什么相干?”
抱琴气鼓鼓地:“说起来教奴婢生气,她们都是得过侧妃好处的,在慎刑司又招认那日的话是故意讲给太子爷听,想借咱们大奶奶的由头令太子妃失宠,这下可好,咱们百口莫辩!”
元春咬牙切齿:“谁的谋主?”
抱琴试探着剖析:“主子,太子妃也不是傻的,她真能指使下人在太子爷身前嚼舌?万一弄巧成拙,咱们大奶奶可不是吃素的。”
“保不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就想坐山观虎斗看我与太子妃或吴氏争起来!”元春捏了捏额头,“虽说吴氏拔尖晋了侧妃,此番封位也算不得专美,洪良人连提两级,那些个眼皮浅的越发该去奉承她的。”
抱琴又道:“主子,咱们总该做些什么,不能真让太子爷生了嫌隙!”
元春沉吟半晌方道:“十四日是高皇后忌辰,你抽空寻着懿王世子妃,教她帮手替我伸张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