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我知道你恨我,可总该看在葵儿兄弟的份上留出一线情面来,你想让我难受不打紧,把事情闹的这般大,教我怎么给你圆场善后!”回府的路上,贾瑚忍了又忍,终于不吐不快将心里话讲了出来。
“你高看自己了。”颜氏坦诚相见,“我不会白费财力对付茜香的狐狸精,我用高价买来茜香的粮食,平价卖给户部,这一笔亏了将近两百万两银子。英吉利与法兰西商人手中的鸦片我倒了三十倍价差运销茜香,单这一注就赚了两千余万两白银,后头又卖种粮,也有几百万两进项,茜香国南下购粮的船队是我授意颜折截下的,靠这些粮食,你那位红颜知己就得乖乖将他家禄岛给我让出来,这还是一个头,你等着往后看。”
贾瑚张张嘴,过了半天才吐出十个字:“皇上不会由着你胡来的。”
“这个你放心。”颜氏微翘唇角,“我有后路,也有说服皇舅的把握。”
“雪儿!”贾瑚苦口婆心地陈述厉害,“茜香不是女真,那是大青朝的番邦属国,你用这样的法子让茜香女主背负千古骂名,岂不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心疼么?”颜氏抚了下眉角,“还是那句话,我与茜香商战,同朝廷并不相干,满大青朝算起,能襄助你那旧情人的只有皇舅与我两个,皇舅的意思很明白,他想教我出私帑‘将功补过’,今日把话放在这儿,我是不会自掌耳光的。”
“你究竟要我怎么办?”贾瑚几于崩溃,“还是像陛下说的,让我以命抵罪你才能称心如意?”
“你放心,皇舅舍不得把他的天策上将怎么样。”颜氏挑挑眉,“今日看清了枕边人的肚肠,不知心中滋味如何?”
夫妻俩前脚刚进荣国府,门子后脚就报到荣禧堂:“老爷,理郡王、和郡王、质郡王、宗郡王已经到了街前。”
颜氏与贾母说了不上两句话,听到通传后无奈起身:“说客到了,你们陪老太太用晚膳,我去瞧瞧。”
兄弟四个在路上已经商议停当:“讲理是辩不过她的,咱们都少说话,言明立场也就够了。”
“吆,扎了堆儿来我们家蹭晚饭么?行,今日我亲自下厨,管保教你们不虚此行。”颜氏眼明心亮,自然瞧得出金阳四个全是黑脸相见,“老爷,爷们今日在驾前挨了排揎,都是一肚子委屈呢,您先奉茶安慰他们两句,媳妇去去就来。”
金阳咳一声:“我们不吃饭。”
金昍紧跟着说:“也不喝茶。”
颜氏微微含笑:“不吃饭你们挑这个时候来我们家?”
金晏绷住脸:“要钱!”
金晨面无表情:“筹粮。”
颜氏扭头示意公爹:“老爷,这里有我和兴武陪着,烦劳您与二弟筹备好酒菜再来。”
贾赦再是迟钝也能察觉到气氛诡异,得着儿媳的话立时向金阳告罪,引着贾琏退出上房不提。
“四位爷,我是心狠手毒的人,你们心里一准在想,今日她能这般荼毒茜香的国主百姓,焉知翌日不会照样算计大青的皇子王爷。”颜氏伸出五指罩起盖碗,“与其留下偌大的后患,不如赶早斩草除根免生大祸是不是?”
“你这是什么话!”金阳忍不住反驳,“我们还不是为你着想?”
金昍暗叫不妙,颜氏已然扶案起身:“为我着想?二哥,咱们今日便仔细掰扯掰扯,看看是我做姐妹的无情,还是你们当兄弟的少义。”
金阳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话是从哪里来的。”
“二哥,我三岁时跟着康桓亲王进宫,那时大哥也在,三弟还是奶娃娃,四弟往下都没影儿呢,三十年的兄妹情分不是假的吧?是!后头为了维护皇舅,我总将嫡庶礼法的事儿挂在嘴边,天地良心,但凡有旁的法子,我能不顾及二哥的脸面?树倒猢狲散,东宫真教义直王推倒,您空顶着皇长孙的名分又有哪样的好出?”颜氏极是愤懑,“想来少不了有人拿这些话在二哥跟前搬弄是非,您委屈,我是不是更该委屈?”
金阳低下头:“我又不糊涂,哪里不明白你的苦衷。”
“有您这句话,我再是抱屈也值当。”颜氏掉转枪口对向金昍,“五弟,皇子里头数你最淘,小时候闯了多少祸不是我帮你扛的?你自己摸着良心讲,做姐姐的究竟对你怎么样?”
“姐姐一向是护着我的。”和郡王缩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