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因久惠三台同保 衡利弊别生旁图(1 / 2)

西山青蓝校与左威卫将士可是乐得不轻,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扫荡三所匪寨,除了粮食是分给左近百姓,所有金银细软都变成了犒军的赏银,一路上哪怕平安无事都要访听水匪路盗怂恿主官游说颜氏多去行侠仗义两回。

如此耽搁了几天,到底在生日前赶到了南京城,贾家号称金陵省四大家族之首,在江苏地界上处于护官符的头牌,又为颜氏进身之地,地方上哪敢怠慢,往行宫送礼的官员络绎不绝。

“当初亲眼见证千岁手毙四名逆党,晃眼已过十七年矣!”现任江苏按察使高洋在太宗朝时为附郭省城的县令,因着忠廉王坏事,甄家随之受到清洗,那些基层小吏倒是有了进身良机,不到二十年光阴,几无根基的高县令连升八级成为正三品大员,他是现任四台中唯一亲历太宗遇刺的见证人,自然要抓住机会来套关系。

“还真是,我都被催的老了。”颜氏亦生感慨,“从那往后,我这是头一回下江南。”

总督何君睿不愿同僚专美,仗着亲缘近前笑道:“只因出了谋刺大逆案,不但太宗皇帝与当今陛下,连两位千岁都未曾巡幸两江,而今殿下亲至,两省百姓有福,可复攮时荣幸矣。”

“现今的形势与二十年前大不相同。”颜氏摇头叹息,“旧因江南动乱,先帝不得不亲临两江安抚百姓,当今继位之初,北疆愈发势重,直到如今天准部也未曾息定,倒非有意忽略南京黎庶。”

“千岁说的是!”何君睿唯唯,“是臣失言,殿下恕罪!”

“闲话而已,不必如此。”颜氏站起身,“我去扬州的原由想来你们是听说了的,挑明来讲,我只为江淮的盐商老爷而来,不把这些个蛀虫连根拔起,孤就算负了两朝天子三十年的盛宠。”

何君睿噎得不轻:外头还有一大串盐商等着候见呢。

巡抚童伦是太zu高皇后重侄儿,且是贾瑚(实质是颜氏)亲自保举接任林海的两淮盐政,权衡一番后躬身回道:“殿下,taizu太宗屡下江南,长芦、两淮盐商承办差务,贡献浩繁。自江南动乱以来,每遇军需、庆典、赈务、工程,往往踊跃捐输,孝敬不绝,实有造福地方、举劳社稷之功勋,还望殿下详查。”

何君睿赶忙附和:“童大人所言极是,只因臣等失察,早先的商总之中确有许多蛀虫,现奉圣意整顿清理,可谓去芜存菁优多差少,虽然如此,臣等毕竟年老昏聩,保不齐有那心机深沉的小人未得料理,既得千岁钧驾降临,想来他们再没有继续隐伏的侥幸。”

布政使石承昀顺势接道:“殿下,盐商惠泽几遍天下,受益百姓凡不胜数,倘若不分玉石俱焚一旦,盐道朝夕受损,必有民变之祸,还请殿下三思!”

“不分玉石?”颜氏轻挑双眉,“这是什么话!敢情在石大人眼中,孤是不分青红、不明事理、滥杀无辜的暴虐毒妇么?”

“臣失言、臣死罪!”石承昀行礼不迭,“请殿下责罚。”

“罢了!”颜氏微微颔首,“还是何大人老练周到,明白治奸褒忠的道理。”

高洋陪笑道:“殿下虽然英明宽量,那起子大逆不道的宵小反叛终究过于胆壮,哪怕稍有涉及,臣等亦该严惩不贷。”

“很好。”颜氏复又落座,拣起茶盏吩咐何君睿,“一个不零不整的生辰,没得教你们劳民伤财,后日你们都来,吃了寿面看场小戏也便罢了。”

“殿下仁爱,臣等惭愧!”何君睿打头跪安,“还请殿下早些就寝,臣等告退!”

颜氏点了下头:“送各位大人。”

待等大殿清净,贾蔷不免露出三分忧色:“婶子,方才的情形您也看到了,两江督抚以下都与盐商有千丝万缕的瓜葛,想把这股势力连根拔起,恐怕是极不容易的。”

“不错!”颜氏长叹一声,“是我想的过于容易了,如非石承昀更加心急陈情,指不定教那起子盐商看多大笑话。”

“婶子,江苏为天下粮米之重,不说旁的,制台、抚台、藩台各有一座承恩公府立在后面,您有半朝銮驾,又有便宜行事的天子诏书,明面上节制于彼本非难事,若想同时触动三家根基——”

“哪怕不是以卵击石也免不了鱼死网破的结果。”颜氏捏了捏额角,“一味强硬是得不了好处的,咱们需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