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自古英雄爱嫦娥,这也没什么好丢脸的。”颜氏扫了儿女一眼,“再则我还需给他们姊妹留后路是不是?把您逼得太狠,他们哥儿五个与你女婿还敢养小纳侧么?”
“葵儿!”贾瑚沉声吩咐,“带你弟弟妹妹回房。”
贾葵姊妹巴不得一声,两个大的提上三个小的,转瞬间散的干干净净。
贾定挪一步又挪一步,标着门框蹑脚退出了外间。
丫鬟们鱼贯而出,片刻间只剩下当事的夫妻留在屋中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贾瑚长长叹息一声:“雪儿,你一定要让我下不了台才能称意么?”
“我让你下不了台?”颜氏唇角微斜,“贾芪真要是你的血脉,沦为京城笑柄的怕是轮不上旁人!”
贾瑚生出三分不耐来:“我做了什么天地不容亦或风流浪荡的事儿,值当你这般的冷嘲热讽!”
“贾定拦着的时候你顾忌皇上不敢胡为,还有他看不到的工夫呢?”颜氏柳眉吊梢,“茜香女主以为贾定贾逸是你的随从,背人讲了体己话全无妨碍,哪里料到他竟顾忌你家里的母夜叉犯颜直谏,这要提早打发了他,还用得着领养子嗣吗?”
贾瑚犹自争辩:“我并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颜氏毫不买账:“有没有的我不知道,至多也是想有没得机会有吧?”
“哈!我跟前的人都是你的眼线,别说做什么了,连想什么都不得自由是不是?”贾瑚气笑了,“就凭一个奴才的话,你便要让我担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想什么都不得自由?”颜氏终于按捺不住性情拍了桌子,“总算是听你说了实话,我知道男人活到中年有三大喜事值得恭贺——升官发财死原配,要是我没命从火堆里逃出命来,茗儿和英儿就该落到后娘手里熬日子是不是?”
“你无理取闹!”贾瑚扬了嗓门,“大青朝上下哪个不背地讲我贾兴武惧内?只为靠上负有皇宠的金陵公主,一路平步青云出将入相,即便换作别个有造化娶你过门,今日必定加倍的荣耀富贵,我不说别的,你可以扪心自问,我的心思全在你身上,你的心思又分给了我几成?”
“好,看来我竟不知道自己有这许多对不住你的地方!”颜氏指节乱响,“怪我不能把心思全放在你心上?我倒放在了谁的心上?贾葵贾茂贾茗贾英生的多余?有了封国公主的尊秩便该把公婆小姑撩着不管?你讲一个‘是’字,我从今往后乐得松快!”
贾瑚脸上青一阵紫阵,半句话都顶不上来。
“你是第一天识得我?要我为贾家上下内外操持,你在一旁心安理得搂着侧室寻欢作乐?对头还想返一个不管夫婿的罪名扣回来,妄想!”颜氏得理不饶人,“你想行动自由念头自主,容易!咱们和离,从今往后男婚女嫁永不干涉!”
“你挟制谁!”贾瑚声调大涨,“离就——”
“瑚儿!”“离”字未出口,张夫人的怒喝声先就传了进来,“你做反了!”
贾瑚黑着脸迎了太太进门,谁料做娘的二话不说,劈手便在长子的脸颊上留了四个指印:“你看到他们娘儿几个平安,心里不自在是不是!”
国公爷都让亲妈的“问候”打懵了:“娘——”
“你叫我呢!”张夫人气呼呼落了座,“跪下。”
被一巴掌打懵的可不止天策上将而已,颜氏指着小儿子的哭声做借口,头也不回地避出了堂屋。
贾瑚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在了地上,左等右等不见张夫人说话,抬起头向上一瞧,登时吃了一吓:“太太——”
张夫人甩开儿子的手,继续拿着帕子擦眼泪。
大孝子立刻慌了手脚,有错没错的先认错:“儿子不孝,都是儿子教娘难过,儿子该打!儿子听凭太太发落。”
“你哪里有错唻。”张夫人继续水淹七军,“可怜我命苦,一生养不得孝顺的儿子,老来讨嫌的活个什么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