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微知著。”颜氏笑道,“成了,你不必白费气力,我那儿还有现成的各色酱菜,回头叫他们送去王府便是。”
金是赶忙称谢:“那玫儿可有口福了。”
姐儿俩扯着家常闲聊几句后金是压低声音询问:“您可听说了西北的军报?十二叔袭营立功,皇上有意复其爵位呢。”
“早晚而已。”颜氏不以为意,“义直郡王的儿子尚是公爵,何况于他。”
金是提醒道:“姐,父王讲十二叔是极有城府的,若非时运不济,未必能差过六叔,您——”
颜氏怔怔地说:“三弟,你姐姐我活到三十二岁,还有什么样的风浪没有经见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
金是便不好多说什么,又坐一时就起身告辞了。
夏莲提醒颜氏:“主子,世子爷的话极有道理,古人讲的好‘莫信直中直,须防人不仁’,您如今打蛇不死,翌日未必不留小爷的大患。”
“你哪里知道我的难处?”颜氏苦笑道,“我为外戚,过分逼迫宗亲是大忌,单一个忠恂王还罢了,他那胞兄也不是易与之人,你还不知吴太妃的手段,不是恰逢其会于金陵受册,那会子大难节制于她。”
夏莲仍怀远虑:“主子,奴婢观那忠恂王父子长颈鸟喙,忍辱妒功,纵施恩德亦难释怨,现下不能得志倒无妨碍,将来万一荣府坎坷,怕有落井下石的做派!”
“欲攻孰难,守则易耳!”颜氏眯眯眼,“狡兔三窟,是该做些防备了。”
到了晚间,夏莲亲自打点四色小菜前往懿郡王府送食盒,贾玫含笑道劳,因又给赏:“嫂子跟前大半靠你支撑,些许小事何必亲来。”
夏莲陪笑道:“世孙攸关,主子不敢大意。”
懿王妃点点头:“公主从来是仔细的。”
夏莲又说:“主子还嘱咐,现下的时令菜蔬放不久,我们院里天天做新的,隔了夜您就别动了,日日打发下人来送。”
婆媳二人从新致谢,夏莲抬眼看向懿王妃:“我们主子还有句话教奴婢捎给王妃。”
懿王妃忙道:“请讲!”
夏莲斟酌着说:“我们二爷和东宫大郡主是王妃做媒、老圣人指婚,主子想着既然是皇太后用急,僵持下去反为不美,就劳王妃落到实处吧!”
懿王妃喜不自胜:“好,你上复公主,明日我便进宫请准主子娘娘。”
隔了一日,六宫都太监夏守忠亲往荣国府颁示皇太后懿旨,大房上下欢呼雀跃,贾母但觉喜忧参半,贾政夫妇的脸上好似开了颜料铺,连个笑脸都摆不出来。
贾茂稀里糊涂的有了小媳妇,往宁寿宫磕头时还听老太太叮嘱皇后:“他们年小,又是亲戚,现下正可亲香,不必疏远才好!”
皇帝是大大的孝子,笑吟吟嘱咐孙女婿:“茂哥儿可不许欺负你媳妇。”
颜氏歪头看着金昊:“太子爷,我可把茂儿托付给你了!”
金昊挑挑眉:“您别说反话,瑶儿该是您疼的。”
颜氏看着懵懂的准儿媳莞尔微笑:“难为她了,这样随意就把郡马爷定下来。”
金昊笑道:“现成有上好的夫婿,她不能吃姑姑的醋。”
颜氏便命儿子:“来,当着老圣人的面表表态。”
贾茂郑重其事地打包票:“我今后只对瑶妹妹一个人好!”
颜氏补充:“我的儿子终身不纳二美,如要胡来,只尊旁人做母即可。”
在座的皇子妃们心中羡慕,面上都道颜氏太过多心,皇太后笑道:“快,快起来。”
窗户纸既被捅破,东宫后院的暗风立刻掉向,元春气的几乎掐断手指,连咒死金瑶的心都有了。
颜氏是不理会许多的,预备一番后开始绸缪第三路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