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茂眨眨眼问金是:“姑夫,我听了句俗话不知道意思,想向您请教请教。”
“嗯?”金是笑吟吟地说,“讲来听听。”
贾茂促狭一笑:“姑夫姨夫当驴骑。”
咔嚓——金是的表情破碎了。
“淘气!”颜氏笑骂道,“怎么跟你姑夫说话呢!”
“姑夫”两个字还故意加了重音。
金是已经回过神来:“这话也简单,以后有了难处可以理直气壮找做姑夫的人效劳,若要推辞就是他们的不对。”
贾茂故作老成地点点头:“我记住了。”
贾茗贾英还小,一面讲着吉祥话一面抱着胖拳头朝姑夫作揖,金是刚松一口气,俩熊孩子齐刷刷地展开手掌:“要!”
要什么?当然是认亲改口礼咯!金是脸上黑线滚滚,转头向颜氏苦笑:“姐,母妃常嫌我难缠,跟这几位小祖宗站一块儿,可该算上上分的乖孩子了。”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笑了,颜氏乐道:“谁教他们有个王爷姑夫做靠山呢!”
金是虽然年轻,毕竟是天家懿范,行止气度与寻常贵人又有不同,贾赦看着女婿越发喜欢,酒席之上酣畅欢饮,宾主尽兴而散。
身为这桩婚事的促成者,颜氏见小夫妻相处和颐,心下自然喜欢,席间不免多饮几杯,虽不至醉酒失态,微微生了一丝熏意,由着贾瑚把自己搀回东院。
因着年节将近,报账的管事倍胜往月,又有贾玫的大事操办,颜氏自要经受许多劳累,丈夫给自己净面时原未在意,直到感觉毛巾停在额头不动才知不妥,睁开眼一看,贾瑚双眸深暗,好似暗涌的凶浪蓄势翻滚。
“怎么了?”颜氏半侧上身,“明儿有大起,快歇息吧。”
贾瑚把妻子搂到怀中,低头吻着她的眉心轻声问:“为什么瞒着我?”
“兴武,哪怕不论君臣,金家终究是我的外亲。”颜氏闭上眼,“再者不是有这件事,我且定不了决心以攻为守。”
贾瑚一怔:“你的意思是——”
“贾家安,太孙自然安;翌日皇室果真辜负贾家——”颜氏低下眼,“我自然有教他悔之莫及的法子!”
贾瑚不是迂腐之人,忠君观念却是印在骨子里头的东西,听妻子叙说算计后良久未语:“若是教皇上和东宫知道——”
颜氏淡淡地说:“官逼民反!已经到了这般田地,我还怕那许多做什么?”
贾瑚默然。
次日大起,皇帝降旨复了贾瑚的兵部尚书之职,补授文华殿大学士,正经实现了世人“出将入相”的夙愿。
待得朝罢,金昊邀着贾瑚前往东宫品茗,几次要提魇镇旧事都被打断,只得吩咐内侍:“把琮儿和闰儿叫来!”
太子大婚数年无子,打从嫡长子金琮落地,接二连三的生了六子二女,论及出身,金琮名分已定,嫡次子金玜尚在襁褓,再往下数便是侧妃元春所生的第三子金闰,如今尚是虎头虎脑的小豆丁一枚。
贾瑚向金琮见了礼,闲话几句后方去打量外甥,抱起来掂一掂向金昊笑道:“怎么和茂儿小时候差不多?随到外家去了!”
“见着他的都是这番言语。”金昊松一口气,“我瞧着和茗儿英儿也像,他们年岁一般,抱在一处正好作伴。”
贾瑚摇摇头:“那俩小子太野性,跟土匪似的,将来必是见墙踢三脚,极难寻着安分,公主为了教养整日上火,父亲母亲又护在前头,别说动动手指,我便高声训导两句也算不是,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金昊笑道:“这可叫一报还一报了,早年老国公在时,荣恩侯怕是没少受屈吧!”
聊着旧年趣话,一对好友浑似无隙,直在东宫用了午膳,贾瑚方起身回府,金琮亲领金闰送出外殿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