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箭射双雕计含计 客逆主位贼抓贼(1 / 2)

从宁府回来,刚一落座就有王氏陪房周瑞媳妇求见,叫进来一问,却是替薛王氏送宫花来的。

周瑞媳妇一面开匣子一面赔笑:“方才我们太太与姨太太说话,姨太太拿了十二支纱花叫我献于公主并姑娘奶奶们戴,四支奉给公主大奶奶,郡主两枝,四位姑娘各一枝,余下两枝送给琏二奶奶。”

“倒教薛姑太太费心了。”颜氏遂命春兰,“接了吧!”

薛王氏为宝玉姨妈、凤姐姑母,凤姐份属大房,荣府下人大多跟着主子唤姑太太,贾母却不能从媳不从孙,与二房是一般称呼,正因如此,薛姑太太与薛姨太太都算名正言顺的尊谓。

颜氏有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过体谅薛家的一片心意罢了!把贾萱的两枝留下外,打发丫环将送自己的四枝分给了黛玉和秦氏。

眼瞅着年关将到,贾家的现任族长贾珍却在花柳巷旁边被人套了麻袋,叮咣一顿乱揍,连腿都断了一根,实在算是了不得的大新闻。

贾瑚看着族兄的惨状怒由心生:“巡捕衙门都是吃白饭的,天子脚下竟然教三品大员遭此黑手!”

贾蓉深知贾瑚的性情,奉着茶委婉说道:“现近年节,保不齐有些亡命之徒打家劫舍,也怪侄儿大意,没料父亲落了单。”

贾瑚仍旧气呼呼的:“我去找林觉泰,他要不能限期缉盗,以后干脆回家抱孩子去!”

说曹操曹操到,来升进屋回道:“九门巡防使林觉泰大人具帖问候大爷。”

“来的正好!”贾瑚灌一口茶,“叫他进来!”

林觉泰原怕撞见贾瑚,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打千儿:“国公爷安好!”

“我上哪儿安好?”贾瑚掼了茶盏,“天子脚下,三品将军被强梁打成重伤,要你九门巡捕衙门何用?”

林觉泰不敢起身:“是!是!国公爷教训的是!下官失职,求公爷责罚!”

“我跟你讲理,十日内抓住凶犯”贾瑚厉声道,“倘或拿不到,你今年就在刑部过年!”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林觉泰双股战栗,谢了扶着自己起身的贾蓉,这才慰问贾珍的伤势。

林觉泰很快明白,这位比自己小十多岁的上司其实算是容易应付的。

第五天上,林觉泰刚到巡捕衙门的大门口就有门吏提醒:“大人,鲁国公主殿下驾到。”

林觉泰一怔:“谁?”

门吏又重复了一遍。

林觉泰冷汗直流:她怎么来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素来稳重的文华公主是做泼妇来的。

林觉泰见着端居大堂的妇人不敢怠慢,俯身叩头行礼:“臣林觉泰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千岁?”颜氏冷哼一声,“赶明儿出了府门口就把性命交代给盗贼了,上哪儿千岁去?”

林觉泰磕头不断:“臣失职,臣万死!”

“行了,不必拿这种白话敷衍我。”颜氏毫不宽宥,“我明白,太宗皇帝不在了,谁又把个外八路的异姓公主放在眼里,今儿伤了本公主夫家的兄长,赶明儿自然就能一把火烧掉鲁国公主府不惧见罪,是也不是?”

“臣不敢、臣不敢——”林觉泰几乎要把脸贴在地面上,“臣无能,但凭殿下发落。”

“罢了!”颜氏缓口气,“我今日到此,原是拿你进宫当廷折辩的意思,见你还有三分惧怕,权且记下,起来吧!”

“谢千岁!”林觉泰一个趔趄,险些摔了跟头。

颜氏这才敛收威势:“说说吧,宁府贾将军的案子有什么进展。”

“是”林觉泰原本查到些蛛丝马迹,只因事涉皇家,并不敢草率,若非受了诛心之吓,也不能轻易吐露,屏退左右方道,“殿下,此事似与忠廉王府有干。”

“嗯?”颜氏疑道,“忠廉王舅贵为亲王,且算贾府半个亲家,他去为难宁府做什么?”

“是,现今证据不足,臣并不敢妄言。”林觉泰回道,“但据微臣连日所查,这伙强徒确实曾在午夜进出廉王府。”

颜氏微微皱眉:“贾将军是在外城受的伤,廉王府居内城,大晚上谁会亲眼瞧着他们进王府?”

“殿下明鉴!”林觉泰解释,“彼时城门早关,却有巡夜小吏看着他们驾车往内城跑,本来这伙强人来去匆匆臣是绝难查到踪迹的,只因心急奔走,竟然冲撞了忠敦王爷的车驾,这才留了线索令臣找到廉王府——”

颜氏追问:“敦王大晚上的在京城闲逛什么?”

“殿下,敦王奉旨查空饷,那日是刚回京城。”林觉泰心道:妇人多疑,半点儿不假,忠敦郡王虽得皇帝重用,早年却跟廉、温二王走的最近,他是皇子中的实干派,从来不屑党争,是以两边都吃得开。要说他作证构陷廉王,怕是廉王自己都不会相信。

“如此说来竟然真与廉王有涉。”颜氏拍着桌子站起身,“去廉王府。”

“公主三思!”林觉泰想哭:你要从巡捕衙门杀往忠廉王府,甭管这事儿跟忠廉王有没有关系,他能给我好果子吃就怪了,“微臣只是怀疑,并没有实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