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给他听。

他忽然按住我第四根手指，说，“小安？”

“恩。安恺。”

“什么时候，那个变态在你心里的地位已经能排到铃铛后面了？”

“……”不、不可以么？我统共就认识这么多人。

见我神情茫然，他叹了口气，将我从肩膀抱到身前，“虽然我不知道谁跟你灌输了那些念头，但你现在显然已经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了。竟然觉得那个变态也值得学习。”

“书上不是说，三人行，必有我师？”

“那也不能像海绵一样，好的坏的都吸收。”他似乎想通了，又似乎是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算了。想看看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不行。我一点一点教你，总比你乱学要好。”

“白澍……”我顿时开心起来，抱住了他：“你真好。”

他将我从水中托起，双腿环住他的腰，凑在我耳边低声道，“我还可以更好。”

他——他的手，怎么开始解我的浴巾了？

松，松了……

一声轻笑打断了我们。

我的眼神迷离，还未反应过来，白澍已经迅速将我的浴巾回归原位，回头，有些不爽地看向声音来源。

但见，温泉岸上，一个裹着浴巾，将头发盘起来的美艳女孩正微微侧头，笑吟吟地望着我们。

“我没打扰……二位的好事吧？”

虽然说着二位，她的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白澍。

没穿衣服的白澍确实跟他平时给人的感觉不一样，十分性感，且，十分具有侵略性。

“没有。”白澍淡淡道，“这里本来就是混浴。”

“那就好。”

女孩边说边走下温泉，随着泉水没过她的胸口，她从容地将身上的浴巾缓缓解开，看着白澍，别有深意地丢到岸上。

好，好大胆……

我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得心脏狂跳，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

女孩舀起一捧水，淋到了手臂，衬得她的皮肤宛若凝脂：“小哥哥是中国人？带女朋友来德国度假的？”

白澍没回答他。

女孩不以为意，继续浇着，“我也是。我姓叶，上个月刚跟男朋友分手，到这里散心的。明天就回国。”

白澍带着我走向岸边。

刚走到阶梯，女孩就笑道：“这就回去了？不再泡泡？”

白澍头也不回。

“我的房间，”女孩报了一个号码，全然无视我的存在，“你要是觉得晚上无聊，可以过来找我。”

“小蝶。”白澍冷笑，突然叫我的名字。

我看向他。

“看到了么，也有这样的世界。”

接着，再不理会温泉里的女人，打横抱起我，走向出口。

……

……

“所以，你们就出来了？”听完我的描述，沙沙气愤道，“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当着你的面勾引老板！她以为她是谁，天仙么，任何男人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我客观评价道：“真的长得很漂亮啊。”

“长得漂亮的女人我们老板见得多了！”沙沙傲然一挺，显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比如我。有我天天在跟前晃着，老板挑女人的眼光早就登峰造极了！”

“沙沙。”白池老生常阻止。

“难道不是？”沙沙不服气，问白池，“小白痴，我们共事三年，你是不是早就对我免疫，没有任何感觉了？”

我看到，一向庄重沉稳的白池听到这话，竟然可爱地脸红了。

“！”生怕被沙沙发现，他自欺欺人地转过身，再不理我们。

“喂喂喂，小白痴。”沙沙哭笑不得，“跟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意思，表示不屑么？”

“唉……”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谁叹的。

白澍合上手里的电子设备，替白池解围：“沙沙。”

“是，老板。”

“之前你负责的那个项目，现在到了哪一步？”

“就等您回国跟对方做最后的确认了。”一说到工作，沙沙立马恢复干练，毕恭毕敬站在那里，“不过一直跟我接洽的那位老总最近好像生了大病，所以不能再出面了，由下面人代劳。”

“可以。”白澍说，“重要的是项目。谁来确认都一样。”

说着说着，一直背对着我们的白池突然有了反应。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见一个穿着深V绿裙，拿着手包的年轻女孩走入了我们所在的VIP候机室。

看到这个女孩的第一眼，我一把抓住沙沙的手。

——又是昨晚温泉遇到的那个。

“怎么了？”沙沙问。

不用我回答，那个女孩已经先行和我们（或者说白澍）打起了招呼，“巧了，竟然又碰到了。原来你们也是今天回国，怎么昨天没说呢？”

这下，沙沙猜到了大概，热情地迎（战）上去，“你好你好，怎么称呼啊？”

“叶姽。”女孩爽快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哪个gui？出轨的轨么？”沙沙恶意地笑着。

“姽婳的姽。”叶姽丝毫不动怒，“就是那个，所有女人遇到我，都会变得危险的姽。”

“……”沙沙的嘴角抽了抽。

叶姽反问：“这位姐姐怎么称呼？也是这位小哥哥的女朋友么？”

也……

沙沙说：“哈哈哈哈，开什么玩笑呢，我是老板的秘书。”

“原来不是女朋友。”叶姽讽刺道，“那就太奇怪了，人家正牌女朋友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小秘书跳出来，干嘛，表忠心么？”

“……”沙沙的嘴角再次抽了抽。我已经看出，她在拼命压抑想揍她的拳头了。

“昨天怎么没有来我房间找我。”叶姽继续不死心地问从她进来就没理她的白澍。

白澍这才抬眼，看向她。

“小哥哥，你要不要换个女朋友？”叶姽装可爱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沙沙眼看就要扑上去了，白池赶紧拦下她，让她冷静。

毕竟，这么直白没有任何廉耻心的女孩，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到。

我忍不住问自己，世界真的已经这么大了么？

白澍说：“不怎么样。”

“这你可错了哦。”叶姽笑笑，“我绝对是你遇到过的，最独一无二，最特别的人。”

“你，”沙沙感慨，“这话你也好意思说的出口？”

“为什么不好意思？”叶姽平静道，“你一会儿就能知道了。”

“不用一会儿了，有本事你现在就让我知道。”

“……”

“快点呀，表现出你的独一无二和特别呀！”

叶姽深呼吸，好像是面对不讲道理要糖吃的小孩。终于，她走向透明窗户，观察了一会儿，指着外面停顿的那么多客机，说：“那一架，看到了么，准备起飞的那一架——马上就会爆炸了。”

“……”我们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她。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叶姽却好像对我们的反应习以为常，而是抬手，看起了腕上的表，边看边数给我们听，“20，19，18，17……”

飞机在跑道上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10，9，8……”

飞机一飞冲天。

“3，2，1。Boom！”她拟声道。

然后，下一刻，天上那架刚飞起的飞机轰的一声，就在空中爆炸。

火红的光芒吞噬整个天际。

安静。

候机室内，死一般的安静。

好一会儿，沙沙才震惊道：“不可能……”

白池的脸色也很难看。

“没什么不可能的。”叶姽微笑，仿佛刚刚看到的不是一场飞机失事，而是一个表演，她自己的个人秀，“现在你们相信了么，我能预见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