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侍身体凝实便不易被打散，而且这些通灵侍并无灵智，攻击的路数也就那么几项，比起招式更像是条件反射，两人没花多少力气，就各自突破了防线，将手探进了通灵侍的颅内。

“嗯？”班岚握住那团源气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微微一皱眉，那源气便从他的五指间逸散了开来，连带着通灵侍也在一个波动后消失流散；另一侧，迤墨的状况也与班岚并无二致。

看样子，成功触及源气并不能将它纳入体内。班岚寻思了一下，便先侧头与迤墨商谈几句，两人决定再试几回。

源气接触到掌心，班岚与迤墨并不是毫无知觉的；因此，多试试触碰的感觉，对他们而言并无坏处；若是能延长触碰时间、抓紧机会体悟的话，说不定也能将源气吸纳。

之后的短时间内，两人便暂时分开，各自找了一处通灵侍聚集的场所，便进去尝试了一番；砰砰的声音连响，不一会儿，两群通灵侍、攻共计四五十个，便全数溃散在了两人的掌下。

寒烟在不远处抱臂看着两人连番出击，手指在胳膊上一点一点的。

他在通灵道中使用的是光明之力，当初涅盘之前他是怎么突破的，寒烟自己已经不记得了。非要说起来的话，通灵侍估摸着就是最综合的突破点，这通灵道中有什么气存在，就都会被通灵侍纳入体内。

寒烟看不见源气，但是能在通灵侍身上看到游走在躯干里的各个属性的气流，带着不同的光泽时隐时现，不断地朝着被击中的地方汇聚，又在攻击之下被打散。

班岚和迤墨娴熟的体术很有观看价值，寒烟看着他们行动的轨迹，一方面留心着可能出现的危险，另一方面又有点出神。

这两个小家伙……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寒烟不自觉地捻着垂在手臂上的发丝，恍惚觉得自己似乎见过这样的两道身影，或许有些差别，又或许只是错觉。

通灵道啊通灵道。寒烟抬了抬头，看着悬挂在无数通道间的混园，心说，要是他真能在这里找到自己以前留下的烙印，说不定就能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选择涅槃了。单单是陪着这世界重来吗？寒烟知道自己的性子，不是不会做出这种事……但也不会纯粹是因为没待够。他是爱冒险不假，但他明明都闯过通灵道了，又为何会选择涅槃重来而不是飞升后重新返回？

此时的寒烟并不知道，他的这个疑惑已经被班岚揣摩到了。只是两个人没有就这一点进行交流，班岚以为他有所隐瞒，而寒烟却也是实打实的不知缘由。

荒古末期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他这么做？寒烟扯着自己的头发。

他自认不是多么伟大的人，却在苏醒的时候就能感受到自己肩上沉沉的负担和责任。

彼时他流落在一座火山的石窟里，破壳后陷入了沉眠，修为日复一日地飞速增长，同所有的涅盘凤凰一样，根本没有控制自己。

渐渐地，他远比现在神鸟庞大的身躯填满了火山口，无数山石、泥灰、草木堆积在他身上，仿佛把他掩埋了起来……直到有一天，他身下的石壳破裂，滚烫的岩浆燃烧着漫过他的身躯，浸染他的羽毛，冲破了山口的石渣植被，从高高的山顶，冒着浓烟流淌而下。

寒烟是在那时候醒过来的。

凤凰神鸟并不害怕岩浆，他沐浴在厚重的岩浆之中，感受到的温度只能算是温暖舒适，却让忍不住从心口漫出无尽的荒凉与孤寂。

寒烟不喜欢岩浆。

他醒了过来，化作人形，从岩浆中走了出来。

人间恍如隔世，寒烟行走在陌生又熟悉的人间城池之中，修为已经飞窜至化神的他并没有遇到多少阻拦。

……

寒烟重走人间界的时间不久，区区三五年。

然后，他搜罗了许多火系的天材地宝、罕见的炼血药材，一并丢进了一口奇观火山之中，自己跳了进去，把自己一身精血全部炼了出来，只留下一两滴保留在骨肉之中，让他依旧能做一只凤凰。

把自己又烧了一遍的寒烟成了一只鸿鹄。

他像个雏鸟一样，找到族群，正常修炼长大……完全是因为，他再也不可能修炼得那般快了。

寒烟没觉得有多么难以接受自己的这种行为。

但是……他是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强烈的使命感；思前想后，寒烟只能跟自己解释，大概是荒古末期，发生了什么让他心甘情愿涅槃、心甘情愿牺牲的事情吧。

或许是一个承诺，又或许是一个人；或许是自己太无畏，又或许是自己太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