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就在矣姀打算催促赵徽聿离开的时候,赵徽聿忽然道,“矣姀,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亲生爹娘是谁吗?”
“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帮你查。”
亲生爹娘吗?
矣姀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我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为什么?”
赵徽聿忽然说起这个话题,本是想要引起矣姀对大昭的留恋之意,却没想到矣姀却给出这样的答案来……
“阿娘说,阿爹是在曲江边捡到的我。曲江附近,居住的都是达官权贵,我的身份……或许是某一家不能承认的存在。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被弃之掩藏起来的东西是不应该,不应该重新出现的。”
“再说了,即便我的亲生爹娘并不是住在曲江附近,那他们把我弃在江边的那一刻,我想,我与他们今生的缘分便已经彻底地断了。断了的东西,是接不回去的,就算接回去了,也不一定会是彼此想象中的那么圆满……所以,还是不要了。”
床榻内光线暗淡,矣姀看不大清楚赵徽聿的脸。
赵徽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接话。
矣姀等他一会儿,他依旧不发一言。
矣姀忽然发现彼此间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起来……
约莫着他出现的时间已经够久了,矣姀再次催促他,“赵徽聿,你该回去了,万一红袂或者笙月醒了,看见你在这里,那会……”引起大麻烦的。
“不怕,她们昏睡过去了。”
“啊?”
“我给她们下了迷药,门口的侍卫也是……”
矣姀:“……”
她有没有听错?
赵徽聿居然给人下迷药?
……果然上过战场的人就是不一样……
想起赵徽聿以前那副柔弱书生的模样,再与现今的一对比,矣姀忍不住微微一笑。
“不用担心,那只是普通的迷药,大概小半个时辰后她们会自行醒过来的。”
“现在还有时间。”
矣姀睁大眼睛,“所以?”
“所以,在路上的这么多天,你都没打算让我知道你也在这里吗?”
矣姀:“……”
“如果不是今天碰巧你踩空摔下楼梯,我会不会把你送到北际了都不会知道马车里的常乐公主就是你?”
矣姀:“……”
如果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存在的话,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其实,矣姀有试图去联系赵徽聿的,那封她让笙月送出去的信就是个证明。
不过笙月送信一事大抵是被魏知隶知道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赵徽聿为何会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
矣姀无心深究原因,只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说,“你现在也是知道了啊…… ”
赵徽聿:“……”
“那不一样。”赵徽聿的声音闷闷的,“矣姀,你告知我,和我自己发现,是不一样的。”
矣姀不想深入谈论这个话题,只好另起词句,“……那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你趴在我身上的时候,唤了一声我的名字,不过,让我最终确定是你是因为你的右手。”
“我的右手?”
“嗯,你的右手和别人的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你的右手,手指上有茧。终日执著绣针的人,拇指,食指和中指都会有茧的……”
“……你的观察很细致。”
“不是现在才发现的。以前教你画画的时候,我便发现了。”
“……哦。”
说起来,矣姀之所以会选择在给赵徽聿的信上画一幅画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她的画艺是赵徽聿教的。
只要是她画的画,撇开内容不说,赵徽聿只要一看画上面的线条,就能辨认出来是否出自于她手。
矣姀当时为了让赵徽聿知道她在这里,便随手照着窗外的景物画了一幅画在信纸上让笙月去送给他。
画画的时候,矣姀也没有认真画,不过,能让赵徽聿认出来画是她画的特征,她都已经明显地画出来了……
至于画的是何内容,矣姀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不过若是赵徽聿有机会看到那一幅信纸上的画,想必是能认出来是她画的吧……
“矣姀,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不要去北际,好不好?”赵徽聿忽然说。
矣姀心里一咯噔,然后语气坦然地回道,“……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她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我可以帮你的。”
“……”
矣姀微微皱眉,很认真地叫了他一声,“赵徽聿。”
“嗯?”
“……别说傻话了,你快回去你的房间吧。”
“……”
“我是认真的。矣姀,如果你点头,我会用尽办法在到达北际前把你救出来。”
“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谢谢你……但是,我不需要你为我这样做。”顿了顿,矣姀又说,“我对大昭并无留恋,我是自愿去北际的。”
赵徽聿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
矣姀正奇怪他的反应,却被赵徽聿一下子抱住。
矣姀:“……!!!”
他又占她便宜!
矣姀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眨了眨眼睛,矣姀试着用手去拍了拍赵徽聿的肩膀,“赵徽聿?”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叹,“矣姀,既然你与魏大人没有可能,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守护你的机会?”
“我喜欢你,我会尽我所能地对你好的。”
“你不要去北际,留在我身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