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即便她不甘心地去阻止了一次,但是终究是没有办法改变赵徽聿依旧是和络乐在一起的事实?
矣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罢了,既然没有办法改变,那便只有接受。
何况,他们若是一定要在一起,其实与她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与他有关的不甘,这样的情绪,她还是尽早抛弃为宜。
矣姀垂首等待,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了缓缓而出的常乐公主和笙月。
她抬起头,接过笙月递到她面前的长条形盒子,行礼道谢后慢慢地退出了正殿。
殿外大雪纷飞,天色灰暗。
矣姀手拿盒子,慢慢地走入风雪中,一脚深,一脚浅,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出了稍远的一段路。
绣鞋陷入厚厚的一层雪中,矣姀感觉到寒气从四周涌过来,双脚已经渐渐有些麻木的感觉。
棉雪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冷风刮得脸颊生疼。
矣姀想要走快点,没想到一不留神,整个人都摔倒在了雪地上……
仰躺在雪地上,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有雪花不断飘落在脸上,矣姀伸手挡了挡,没挡住,那雪花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脸颊上,然后慢慢地荣成了薄薄的一层水……
身下的触感柔软蓬松,矣姀躺着躺着,忽然觉得,就这样躺一会儿也不错。
她好累,早就想要这样静静地躺着休息一会儿……
虽然躺在雪地里的感觉还不错,但是长时间这样却很容易生病。
矣姀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所以她也就打算躺了一会儿,然后就从雪地里起来。
眼下……就让她稍稍任性一会儿吧。
矣姀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天空,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看着白色的雾气长长的一团,她笑眯了眼睛……
温暖的常乐宫正殿,常乐公主用右手托着腮帮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在给她示范如何给画卷上色的赵徽聿,左手在桌子下收紧又张开,如此几次以后,她眼睛转了转,忽而小小地惊呼了一声,“赵大人,你的额头……”
赵徽聿抬起头来,“如何?”
常乐公主伸出纤纤的食指,指着赵徽聿的额头道,“赵大人,你的额头上染了一点红色……”
赵徽聿很淡定,“多谢公主提醒。”
他放下手下的朱笔,伸手进衣袖,刚要把衣袖里的锦帕拿出来便感觉到有柔软的布料碰上了他的额头。
他的手势蓦地一滞。
常乐公主忽然靠近他。
她的脸与他的只有两拳的距离。
只见她左手撑在桌面上,右手拿着一块锦帕按在他额头上,轻轻擦了擦后,她眼睛里涌起了满满的笑意,“好了,本宫帮你擦干净了……”
赵徽聿:“……”
“这块帕子,就给你吧。”常乐公主退回去后,随手把帕子递了过来。
赵徽聿看着常乐公主,发现她的神情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地变得有些不大自然起来。
脸颊粉粉的,额头上似乎还有些汗?
这样的天气里,常乐公主怎么会感觉到……热呢?
他愣了愣,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视线落在眼前的手帕上,他平静的眼眸里泛开了几丝涟漪。
“快点拿着,本公主的手都酸了。”常乐公主微微娇嗔道。
赵徽聿轻咳一声,伸手把手帕接了过来,“多谢公主。既然微臣弄脏了公主的手帕,来日进宫来,微臣会赔给公主一条新的锦帕。”
常乐公主的表情有些别扭,“不,你不用赔了……”
赵徽聿的神情很认真,坚持道,“不,要赔的。”
常乐公主的手指不自然地揪着自己的衣袖,“我看赵大人现在用的那块锦帕也很旧了,不若借此换上一块新的锦帕吧。”
赵徽聿一怔,随后轻轻摇头,“这块锦帕对于微臣有重要的意义,微臣不能……”
“有重要意义?不过是一块普普通通的锦帕,能有什么意义啊?”常乐公主有些生气,“本宫给你的锦帕,难道还比不上那一块绣工平平的锦帕吗?”
赵徽聿低眉,“公主息怒。这块锦帕,微臣确实不能弃。”
“不弃……也可以的。”常乐公主选择让步,“既然有特殊意义,那为何不藏起来呢?”
似乎是忆起什么,赵徽聿的眼眸里慢慢地浮起了温柔的光,“于微臣而言,藏起来和弃并无区别。既然珍惜,微臣以为,还是带着身边比较合适。”
带着身边比较合适?
什么东西珍贵到让他时时刻刻地带在身上呢?
不过是一块普通的锦帕……
不对,锦帕……
难道是……
常乐公主终于听明白了一些言外之意,她眸光微颤,看着眼前因为锦帕而突然温柔下来的清冷男子,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你这块手帕……是定情信物?”
赵徽聿眼眸微张,须臾之后,他苦笑一声,“曾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