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据说,现在王后一个星期只添置一条新裙子。”
“一个星期只添置一条裙子?那一年就是五十二条!”杜巴丽夫人有些夸张地大声道,“天哪天哪!这都什么时候了!王后天真,国王陛下也是。”
黎塞留公爵就知道,杜巴丽夫人肯定按捺不住想要发表意见,就跟过去一样。
“我要说,那个小丫头真的是太天真了。是的,这是她加冕之后的第一个生日,可是那又如何?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直接拒绝掉!路易十六陛下登基之后也没有办什么生日庆典。这位才是法兰西和纳瓦拉的国王!而她,不过是王后而已。而且还是没有跟国王圆房的王后!又赶上这个时候!国库空虚,美洲英属殖民地跑来向法兰西请求援助而法兰西至今没有点头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没钱!这个时候过什么生日办什么庆典!真要炫耀,等她生了王子再过也来得及啊。”
“可是,王后曾经开口,承诺要克制,不再大手大脚的花钱添置衣服首饰。”
杜巴丽夫人立刻道:“只是克制而已。比方说,原本一年添置一百条裙子,现在变成一年添置五十条,这就是克制,原本一年买五十条项链,现在买二十五条,这也是克制。可是,要我看,除非她一个季节就添一次,一次不超过两条,然后也不再召见她的御用裁缝师——对了,她的御用裁缝师,我记得这个贝尔特的帽子很特别,凡尔赛很多女贵族都指明要她服务。虽然说减少添置的衣服可以显得简朴,可是要把衣服搭配出新花样,少不了配饰。哪怕一顶帽子便宜的十几个里弗尔,贵的也就七、八十个里弗尔,可是当不得数量多。同样的一条裙子,用了不同的蕾丝,风格自然就不同了。一个风格就要配一顶帽子吧?看似单件的价格不高,可是数量多了,花费一样不少。更重要的是,在这个年头,一个平民,一家一个月才挣几个钱?巴黎超过三分之二的家庭一个月的平均收入还不到十个里弗尔!”
因为还在为老国王路易十五戴孝——没错,杜巴丽夫人打算用缅怀丈夫的方式,为老国王路易十五穿一年的丧服——全身黑漆漆的杜巴丽夫人对巴黎市民阶层的生活熟得很呢。她一眼就看穿了关键。
除非玛丽·安托瓦内特先把头上的时尚教母的名头摘下来,否则,奢侈的名头就会一直跟着她。
黎塞留公爵无奈地叹息一声。
是的,这就是玛丽·安托瓦内特现在的处境。实际上,在黎塞留公爵看来,玛丽·安托瓦内特一个星期只添置一条裙子,对于她那个位置的贵妇人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数量再少的话,比方说,一个月只添置两条裙子,别人也不会相信。
这就是凡尔赛。
看着叹气了的黎塞留公爵,杜巴丽夫人道:“亲爱的迪普莱西,我们不说这个了。你这次来,是受了国王的命令,咨询珠玑的意见的吗?”
“是的。”
“那么。珠玑的意见,菲利普没有跟国王报告过吗?”
“当然。维护君主制,是我们每一个人的义务。只是,那位富兰克林先生实在是好口舌。而且,现在围在国王路易十六陛下身边的人,都是主战派。”
“真不知道他们是真蠢还是假蠢。”
杜巴丽夫人哼了一声。
李嫣道:“迪普莱西,我的朋友,无论国王陛下问我多少次,我依旧比不会改变我的想法。不过,如果你觉得回去不好交代的话,那么,陪我跟让娜两个走一段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