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无解的阳谋。
徐昀巧舌如簧,将胡主簿和胡家犯下的普通刑案,拉高到了影响社会稳定的层次。
换了平时,其实也没什么卵用,哪个县不死人的?
可如果崔璟真的是为皇帝来探路,那性质便不一样了。
皇家无小事,风吹草动,不能半点疏忽。
所以,只要把胡主簿和胡家推到崔朝奉的对立面,也等同于站在了朝廷的对立面。
他几个脑袋,够朝廷砍?
邓芝反问道:“如果赌错了呢?”
徐昀笑了笑,道:“如果赌错了,无非是崔朝奉袖手旁观,局面也不会变得更糟,对不对?”
结果毫无疑问,邓芝被徐昀说服了。
整垮胡主簿,夺回属于县令的权力,还不至于让他痛下决心。
真正打动他的,是徐昀大胆离奇,荒诞不经,却越想越觉得合理的推衍!
“二郎,你在此稍候,我去拜见朝奉。只要他点头,我们今晚就可以联络巡检司,准备抓人!”
“是!”
清风正店。
几乎在徐昀前往县衙的同时,杨简抱着病躯和胡景阳碰面。
两人虽是同窗,可平时交恶,属于对视就吃不下去饭的程度。
现在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徐昀,勉为其难的坐下来,房间里的气氛相当的尴尬。
“胡兄,以前多有得罪,全是小弟的错。今天喝了这杯酒,咱们既往不咎!”
杨简率先低头,给足胡景阳面子。
胡景阳端起酒抿了小口,黑着脸道:“有话直说,不必绕圈子,我没那么闲。”
“胡兄爽快!”
杨简忍着心里的腻歪,道:“那我就直说了,徐昀那狗才得罪了胡兄,咱们联手教训教训他,胡兄意下如何?”
“呵,用不着!”
胡景阳傲然道:“徐昀算什么东西?教训他,我出手就行了,不劳烦杨兄。”
杨简笑道:“胡兄所谓的教训,是不是故技重施,让徐记布庄进不了货,然后倒闭?”
胡景阳脸色一沉,道:“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什么叫故技重施?他自家从别处进不来货,干我何事?”
“胡兄,大家知根知底,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杨简见胡景阳油盐不进,顿时恼了,道:“当年的王记织行和周记织行可都是在平阳经营几十年的老字号,他们做买卖的时候,你胡家祖上还在苦哈哈的种地呢。”
胡景阳怒道:“杨简,你敢辱我?”
杨简自顾自的说下去,道:“自两年前胡主簿调任平阳,胡家开始涉足织造业。没过多久,周记的生丝库突发大火,烧毁隔壁十七间房舍,全部家产拿来赔钱,周家父子四人流放两千里,妻女沦落为妓,后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