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行头不会有事吧?”
童府对面的胡同口,乌力盯着大门,担心的问道。
他的手握着刀柄,始终没有松开。
曲云竹坚持一个人进去,乌力执拗不过,想想徐昀的话也有道理。
如果没危险,一个人也无妨,如果有危险,多他一个,只是多一个人送死罢了。
“从昨晚到今天仰仗大家拼命,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李屯田犯了事,跑到山阴找童节顺求救。官官相护,历来最为百姓厌恶,这个关节眼,只要他还留恋荣华富贵,就不敢对行头怎么样……”
徐昀并不担心曲云竹的安全,但他有些担心曲云竹能不能很好的处理跟童节顺的关系。
幼时相识,风雨廿载,曲家随着童节顺的步步高升而壮大,双方互为依托,纠缠太深。
就算童节顺人根不全,心理变态,可截止目前,并没有对曲云竹仗势用强,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恶行。
哪怕因为徐昀的出现,妒意中烧,他都没有为难曲云竹,仅仅派了李屯田来教训徐昀。
曲云竹这两年避而不见,未必没有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关系的惶恐和茫然。
徐昀的事,只是导火索,没有徐昀,她和童节顺,早晚也有这么一天。
乌力松了口气,道:“幸好有公子在,否则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徐昀其实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有底气,他喜欢谋定后动,挖坑下饵,吸引对手一步步的走进陷阱,而不是这样傻乎乎的送上门,把生死交到别人手里。
但曲云竹坚持,他也无可奈何。
……
“你来了!”
童节顺目光柔和,道:“自曲兄过世,我等你进这个门,足足等了八百三十一天。”
曲云竹俯身施礼,道:“民女曲云竹,拜见童大人。”
童节顺恍惚了一下,唇角溢出几分自嘲的笑意,道:“大人…是啊,算算年头,你也长大了……”
说着敛去笑容,面色变得平静,道:“说吧,这次难得来山阴,我能为你做什么?”
“民女不敢!”
曲云竹幕笠低垂,视线之内,青砖泼洒着光影,可身子却感觉到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阵阵阴寒。
这座宅子,从小她就不喜欢!
“徐昀之事,因民女而起。若有责罚,民女愿一人担之。求大人开恩,莫要殃及不相干的……”
“不相干?”
童节顺打断曲云竹的话,道:“如果徐昀只是不相干的人,我要他生,还是要他死,你又何必在意呢?”
“民女在意的不是徐昀,哪怕是街巷里随便一个陌生人因为我受到牵连,我都会做同样的事。”
“是吗?”
童节顺冷冷的道:“随便一个陌生人就敢对你当街示爱?你把自己当成什么?温州那座闻香楼里任人采摘的小娘吗?”
当听到那首此时此夜难为情的诗,当街头巷尾议论徐昀和曲云竹的韵事,当他知道连皇帝都称赞说才子佳人实属可惜,莫名的嫉妒如同千万只蚂蚁日日夜夜啃噬着心口,仿佛最珍爱的瓷器被阴沟里的老鼠撞碎。
隐忍到今日,逐渐开始失去理智!
曲云竹既然敢来,早做好了准备,这种程度的羞辱还动摇不了她的心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