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男子被带到徐昀跟前,低眉顺眼,双手紧握,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
徐昀笑道:“请坐!”
男子唯唯诺诺的道:“公子面前,小人站着就是。”
“能让黑水盗出动眼线布局抓捕,岂会是易于之辈?足下不必惺惺作态,我没歹意,只想问问你的来历,上岸之后,也好跟州衙分说。”
“公子的话,小人不懂……”
船身忽然剧烈的摇晃,男子差点摔倒,可身子倾斜的瞬间,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眼神却无比平静,丝毫没有惊慌。
“是吗?”徐昀安坐不动,淡淡的道:“我们正掉头回港,希望你进了台州的大牢,还能这么嘴硬!”
“公子饶命!”男子扑通跪地,疯狂磕头,道:“小人真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
徐昀笑了起来,道:“有意思,能屈能伸还能跪,到底什么原因,让你入戏这么深?”
男子充耳不闻,或者根本不明白入戏的意思,依旧一下一下的磕头。
“本来这事跟我没多大关系,等上岸把你们三个交给官府,我拍拍屁股走人。不过,瞧你此时的表现,我反而生出几分兴趣。”
徐昀目光闪烁,开始抽丝剥茧的分析,道:“那两个黑水盗眼线应该有齐民的身份作掩护,否则也不敢登岸招摇。所以无凭无据的,他们肯定挺着不招供。只要他们不招供,你的身份就不会暴露。这是你有恃无恐跟我逗乐子的底气。”
“小人不敢,实在是冤枉!公子会不会找错人了?”
“找错人?或许吧!”
徐昀挥挥手,道:“把他关起来,派四个人看守,不许跟他说话,也不要给他任何水和食物,如厕的话,憋不住,裤子里也能拉。”
“你们不能这样,我是编户齐民,无故被囚,官府要治你们的罪……呜呜……”
船只无惊无险的返回港口,引来很多人围观,曲云竹对船老大道:“事已至此,配合我将这三人的身份搞清楚,你这趟跑船的损失,我来负责。如若不然,传扬开来,对你的影响更坏,当心砸了饭碗。”
船老大无奈答应,主动站出来,对外宣称船体出现了点小问题,需要靠岸检修。
这是海船常有的事,围观的人见没稀奇可看纷纷散去,曲云竹、徐昀他们趁乱押着三人去了州衙。
曲云竹的名头在台州不好使,归根结底,官本位的朝代,商人再有钱那也是商人,并不被有官身的人放在眼里。
但徐昀既有沈齐星这位当朝左相的师兄做背书,又曾收到过两浙东路安抚使司马惟忠的贺礼,台州知州不敢怠慢,殷勤接待。
听闻牵扯到黑水盗,这是台州知州管辖范围之内的事,登时认真起来,调狱司几名干将严加审讯,到了夜里,两名眼线中的一个终于忍受不了酷刑开口投降。
“经人犯供述,那丑陋男子名叫方若虚,据说是千蛇山海盗谢夫人的入幕之宾,他们奉黑水盗王先之命,秘密跟随方若虚,准备等到入了黑水海域,即刻发船来攻,务必生擒。”
方若虚?
入幕之宾?
谢夫人口味挺……抽象啊!
徐昀道:“王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抓谢夫人的面首?”
“这,人犯也不知晓,他们奉命行事,只知道大概情形。个中内幕,怕是得问王先和他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