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沿海根据官府和渔民的约定俗成,大致可分为四山五海。
山不是传统意义的山,而是特指海上的岛。海也不是传统意义的海,而是特指近海的某一片海域。
黑水盗盘踞在黑水海域,距离台州最近,也是最常劫掠过往舟船的凶残盗匪之一。
徐昀对此了解不多,听过曲云竹的解释,皱眉道:“怎么发现的?”
“我的二十个随从各有所长,有的熟悉天象,有的精通水文,还有的对海盗内情了如指掌……他偶然看到有两个在台州登船的乘客,交谈时动用了黑水盗的秘密手势……”
徐昀脑海忽然浮现舷梯上遇到的那两个人,心想不会这么巧吧,道:“能打探出他们的目的吗?”
“海盗派上船的眼线,一是为了在茫茫大海上标定方位,一击必中;一是为了劫船时制造混乱,里应外合。”
曲云竹道:“至于目的,无非掠人为质,索要赎金。”
“可为什么是这艘船呢?”
近海商贸繁华,几条航线上日夜往来的船只络绎不绝。
海盗要么随机开盲盒,就在航线上候着,碰上谁算谁倒霉;要么提前在港口踩盘子,发现足够动心的目标,就会安排眼线上船。
曲云竹道:“虽然我从不自视过高,但这艘客船上非要找一个能让海盗大动干戈的,或许也只有我了……”
徐昀摇摇头。
曲云竹螓首微抬,语气冷冷,道:“怎么,我不配?”
“不管是温州茶行行头的身份,还是艳压两浙东路的温州第一美人,都对海盗有致命的吸引力。”
徐昀马屁先行,道:“可曲行头此次北上仓促,海盗又不是神仙,怎么会未卜先知?”
曲云竹反问道:“你又没见过我的容貌,怎么知道我是温州第一美人?”
“世间凡夫俗子,只知皮相,看人用的是肉眼。而我看人,用的是心眼,看的是内在。行头秀外慧中,哪怕不看容貌,已是我心中的第一美人了……”
“油嘴滑舌!”
曲云竹道:“难怪闻香楼的小娘说起你们九死社,个个恨不得赎身嫁了呢。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社头带的好风气……”
徐昀叫苦不迭,道:“关我什么事?那是诸葛云风流倜傥,在闻香楼闯下的偌大名声。天地良心,我可是循规蹈矩,从未踏足烟花之地,不能白担了这污名!”
曲云竹轻声道:“好啦好啦,你爱去不去,关我什么事?不用急着跟我解释。说正经的,如果海盗不是冲着我,那是不是冲着你来的?”
“又怪我不正经?”
徐昀以手捧心,然后甩头喷血,还噗噗噗的特有节奏。
曲云竹哪里见过世间男子会毫不顾忌形象的做出这样奇葩的动作,顿时笑的喘不过气来,道:“我错了,你收一收……”
“哼!知错就好!”
徐昀收了神通,言归正传,道:“冲我的可能性更低,我上船报的假名姓,又不像你这么大的排场,应该没人知晓。对了,你的人既然发现了黑水盗的眼线,有没有盯着?”
“没有!海盗的警觉性非常高,我那手下也是偶然发现对方在打手势,如果盯着,肯定会被发现。”
“这样啊,或许真的巧了……”
徐昀把舷梯发生的事告诉曲云竹,道:“行头,盯海盗的人有风险,但盯着那个丑陋男子应该问题不大。他样貌古怪,别人关注他很正常……”
曲云竹立刻安排人去盯梢,果如徐昀所料,舷梯遇到的两人正是海盗的眼线,而他们也正是冲着丑陋男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