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俊生颓然道:“这次老于没说错,杜行头不会站在公子这边……咱们的窑炉,可能……可能真的保不住了……”
“无妨,事在人为嘛!”
徐昀目光闪烁,负手而立,谁也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过了片刻,轻声道:“曲行头,麻烦你从茶行调些人手过来,看住谷口,不许任何人进出。”
曲云竹道:“刚才已让绿芝去办了,公子放心回城,你归来之前,这里有我!”
徐昀长笑道:“好,冯兄和我去拜见杜行头,探探乌鹏的底细!”
……
乌鹏钻进驴车内,招呼两个心腹跟进来。
车夫扬鞭,急奔城内而去。
其中一人道:“主事,徐狗贼欺人太甚,绝对不能放过他。”
乌鹏面目狰狞,道:“我原本只打算给他一个教训,可他自个不知死活,那就怪不得我了。”
另一人道:“主事万不可大意,徐昀跟吕知州私交甚笃,身后还靠着永嘉学派。听闻沈齐星已经拜相,徐昀要是写信给他求救,杜行头未必顶得住……”
乌鹏不屑道:“吕方算什么东西!至于沈齐星拜相,天下谁不知道,不就是官家被朝中主战主和两派吵的没法子,让他出山去和稀泥的吗?得罪了主战派,也在主和派那讨不了好,说是左相,其实就是坐在火上烤的金身泥胎。但凡他敢为徐昀出头,我就有法子将把柄递给御史台,骂的他进京不足百日,就得自请辞相……”
两心腹震惊,感情主事进了趟京,路子趟的这么野了?
连左相都不放在眼里,还有门路打通御史台的关节?
难怪刚回温州就这么着急来元宝谷兴师问罪,丝毫不惧徐昀凶名在外……
“主事,你一去三月,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跟我们讲讲呗……”
乌鹏瞪了他们一眼,道:“不该问的别问!老子只能告诉你们,今后在温州可以横着走了!看谁不顺眼就做掉谁,王法管不了老子!”
……
瓷行的上行之所叫太古坊。
也是杜家的瓷器作坊。
规模庞大。
徐昀被小厮带着,东转西拐,走了好一会,来到后边一座朴素的院子里,见到了杜武库。
杜武库身边,是乌鹏,和另外两个主事。
“拜见行头。”
“徐公子,冯公子,请!”
杜武库笑容可掬,招呼两人落座。
徐昀故意坐在乌鹏旁边,还笑呵呵的跟他打招呼:“这不是乌主事吗?刚刚我留你喝茶,你怎么跑的比兔子还快?难道是杜行头这里的茶比我元宝谷的好喝?”
乌鹏阴沉着脸,看似镇定的喝茶,可微微颤动的指尖,暴露了他很想把茶水泼到徐昀脸上的冲动。
“徐公子,究竟你是东主,还是冯公子是东主?如果冯公子是东主,有什么事请冯公子来谈,你先出去!”说话的是主事郭愚,对徐昀很不客气。
冯玉树跟徐昀认识久了,学了点狡黠,道:“我这人比较木讷,徐公子是我特地请来向几位诉苦的……”
杜武库看向最后一个主事齐明轩,齐明轩道:“上行之所,从未规定不许东主之外的人说话。”
杜武库点点头,道:“那请徐公子说一说,今天你跟乌主事为何发生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