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鸦雀无声。
乌鹏眼底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
他外出几个月,没有经历州城的动荡,回来后人人都在说徐昀好大的名声,耳朵快听出茧子,还以为是多么了不得的狠角。
可今日一看,无非是黄口小儿,胸无城府,稍加撩拨就坠入了他的算计里,很容易对付。
“徐公子,我好心带着同行们来给你的新窑捧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徐昀讥笑道:“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刀枪。你算什么东西,不请自来,也配给我捧场?”
现场再次鸦雀无声!
冯玉树大为咋舌,平时见惯徐昀翩翩君子的一面,没想到口舌之利,丝毫不亚于那些市井泼皮。
曲云竹却比冯玉树镇定,根本不把徐昀的詈言放在心上,把手伸到背后,对着绿芝比了个奇怪的手势。
绿芝心领神会,趁众人都没注意,悄悄溜出谷去。
于立和阮俊生面无人色。
一个觉得愧对沈谦,没有完成大公子交代的任务;一个觉得要失去名利双收的机会,心痛的无法呼吸。
行会内发生口角,还有可能扯皮,反正谁说谁有理,最后无非是大家坐下来谈谈条件,互相妥协。
但是一方先动了手,看样子还伤的不轻,性质就变了。
如果乌鹏死咬着不放,哪怕沈齐星也没法子帮徐昀说话。
乌鹏勃然大怒,指着徐昀鼻子,道:“不管是谁,想在瓷行赚钱,须守瓷行的规矩。你以为身后有人,就能胡作非为,可真小看了杜行头,也小看了我乌鹏!”
“呵!”
徐昀冷冷道:“瞧你獐头鼠目,满身的晦气,也敢跟杜行头相提并论?赶紧滚,别把晦气沾染了窑炉,到时就算把你卖到蜂巢去,每日撅着屁股迎送再多的人,也补偿不了我的损失!”
乌鹏下意识的看了看身旁的跟班,你们不是说徐昀是永嘉的六先生吗?
见过哪位先生说话这么粗俗不堪,比混混还流氓的?
纵然存了挖坑让徐昀跳的心思,可被他这么当面羞辱,传出去多多少少也会影响威严。
撩拨人的反被撩拨,乌鹏气的有些破防了,脸色铁青,道:“好,你等着!元宝谷的窑要是能烧起来,我誓不为人!”
徐昀用手拢在左耳边,道:“哪里来的狗吠?”
乌鹏张张嘴,知道再待下去只会自取其辱,转身拂袖而去。
其他跟班犹豫了下,见徐昀没有阻止,忙把地上还在哼唧的同伙架起,灰溜溜的离开。
冯玉树望着乌鹏的背影,担心的道:“徐兄,此人睚眦必报,恐会生事……”
“冯兄是怕事的人吗?”
冯玉树顿了顿,笑道:“我要是怕,当初也不会有勇气跟着徐兄上街对抗阴胡生!”
“曲行头呢?”
曲云竹淡然道:“我一介女流,若是怕事,早被男人吞的骨头都不剩了。”
“那还担心什么?”
徐昀笑道:“再说了,乌鹏只是三个主事之一,不还有杜行头主持公道吗?”
于立叹了口气,道:“徐公子,准备散伙吧,前面投的钱,就当买个教训……”
“哦?”徐昀调侃道:“老于这么悲观,老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