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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兵马指挥使怒喝道:封路!给老子封路!
可朱雀巷呈井字状,四通八达,
他手底下的人多数被卷进人潮身不由己,
余下的还要护着几个朝廷大员的安危,
哪里来多余的人封路。
苏晋翻身下马,
上前一拱手道:覃大人,
此处怎么就一个司东城西城的兵马呢
这还用问那群暴脾气的王八羔子铁定在哪儿跟人干起来了!覃照林骂道。
苏晋来的路上已略有耳闻。
眼下京师上下全都乱了套,四处都有闹事的人,
听说还有数名仕子举着裘舞弊,南北异的旗号闹到了承天门外。
苏晋略一思索,又问:你手头上使唤得动的还有多少人
百来号吧!覃照林边说边转头扫她一眼,
一看竟只是应天府一区区知事,顿时头疼地啧了一声,
嘀咕了一句:怎么来了个不要命的才指了指后头的茶坊,
不耐烦道:搁里面儿带着去,
别跟这碍眼!
茶坊外头重兵把守,
想也不用想,
几个朝廷大员就躲在里头。
正当时,有一校尉跌跌撞撞地从人群里挤出来,哭丧着脸往覃照林身前一跪:指挥使大人,
没找着……
覃照林一把揪过他的衣领,目眦欲裂:没找着!那校尉被他勒得喘不过气,
憋得满脸通红,
覃照林把他推开,
啐了一口骂道:一群废物点心!
校尉摔了个狗啃泥,
爬起来顺了两口气道:大人,要不抽刀子杀吧
抽刀子杀覃照林生得五大三粗,一抬胳膊就掀起一阵风,将刚爬起来的校尉又扇到地上去,你脑子进水了且不说你能不能分清这里头谁是闹事的谁是寻常百姓,就是分得清,这些闹事的纵然王八蛋,你敢随便杀他们可是有身份的举人仕子,没皇命下来,杀一个,赔上你十个猪脑子都不够!
苏晋上前一步将校尉扶起,捡重点问道:你方才说找人,可还有甚么人陷在人群里头
校尉见眼前这一位虽是文质书生,比起已气得七荤八素的覃照林,好歹还算镇静,便实打实交代道:回这位官爷,当真不是俺们不仔细找,只是这新登科的许探花谁见过单凭一张画像可不成呀,搁俺们大老粗眼里,你们这些读书人都长得秀鼻子秀口一个模样。
苏晋愣了半日,才问:你说的许探花,全名可是叫作许郢,许元喆
贡士名册她看过,八十九名仕子,只有一个姓许的。
果不其然,那校尉连连点头道:对,对,正是这个名儿!
正午时分,艳阳当空,暮春的天并不算得炎热,苏晋却骤然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她再向覃照林一拱手:覃大人,你且将你手底下百号人分抽八十人,守住朱雀巷南面两个出口,从那里疏散人群,只要不让闹事的从城南正阳门出城,其他都可从长计议。
你懂个棒槌!覃照林呔道:把人都指使走了,谁他娘的给老子捞人去谁他娘的给老子抓闹事的去!
你的人手已然不够,还妄想着能以一治百,化腐朽为神奇么苏晋负手而立,看人覃照林的眼,斥道:倘若无法取舍,只会顾此失彼,得不偿失!
覃照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有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苏晋目光深处的刀兵之气。
这一双本该属于读书人的清隽眸子里藏着星火灼灼,弹指间便可燎原。
格老子的!他再啐了一口,指着校尉道:你先听这小白脸儿的,调八十人搁城南两巷口蹲着,等东西城兵马司那群王八蛋来了,让他们抽人把茶坊里那几个弱鸡崽子送走。
校尉苦着脸问:那大人您干甚么去啊
覃照林咬牙切齿:老子他娘的捞人去!言罢,大步流星地往人堆里扎去。
回来!苏晋当即喝道,转身走到校尉跟前,道:把刀给我。
校尉眨了眨眼:啥
苏晋也不跟他废话,抬手握住他腰间刀柄,一把抽出。
长刀出鞘,刀光如水。
苏晋割下一截袖摆,将刀柄缠在手腕上,对愣然盯着自己的覃照林道:你认得人么,你就去捞人然后她握紧刀柄,头也不回地朝乱如潮的人群走去,抛下一句:你留下,我去。
覃照林怔怔地看着苏晋的背影,从牙缝里崩出句话来:大爷的,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能找死的!回头吩咐校尉:还不找两人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