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时合了伞,度假村的侍者上前收了,请他们回厅开宴。
高管们集体默声,等傅瑾时决定。
男人肩头雨丝浸润,面料洇浓一片,头发长了他没剪,潮漉漉碎乱在额前。
傅瑾时这人实际呆板迂腐,衣着,发型,偏向,顽固老三样。
许多人爱好随时间推移,或多或少有改变,他像被岁月流逝遗留在原地的老木头。
“王老,让您久等,古楼修复诸多仰赖您。”他略颔首,瞥一眼郁梨,邀王教授先行,“郁梨也与您许久未见,一朝沐杏雨,一生念师恩。今日您是主客,位请上座。”
郁梨步步紧跟在后。
一行人穿过抄手回廊,仿古的白墙灰瓦,屋檐空阶水滴,四方院外是翠竹枝条,深重夜色里石灯笼昏昏昧昧,照清前路。
郁梨在人群中央,落后傅瑾时一步,早反应过来他拉着她行李,几次借着人群簇拥去夺。
傅瑾时背后有眼,与王教授交谈不落,次次提前避开。
她情不自禁咬牙,被拉入话题,“郁梨近两年很想念您,可惜您忙,一直未得见。”
其实有机会的。
傅瑾时项目确立,特意聘请王教授做修复顾问。
当时郁梨得知后去找王教授,他在办公室电话回绝梁氏聘请,见到郁梨怒愤填膺敛去,强忍着深吸气。
问她,“傅郁梨,古建筑修复的许多材料只有国家舍得,还有修复工匠,其中投资动辄上亿。”
“商人图利,前期蓝图保证样样有,后续宣传资料够了,应付完国家检查,轻则资金不足,重则修复无期限搁置。”
“这种伎俩,我经历不下四次。但你哥哥说,就算为了你,也会投资到修复完善,这话真假有几分,你能保证吗?”
郁梨不能保证,她心虚愧怍溢于言表。
王教授闭眼,一腔难言的悲伤酸苦,化作失望长叹,“你到底出身资本,出去吧。”
后来王教授退休,郁梨多次去教职工公寓看望,他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