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才回过神来,原来爷爷过世的事情,清早就已经在村子里头传开,反而是我这个让孙子的,最后才知道他的惨状。
可我不大明白,爷爷的死像这么蹊跷,大人们为什么不报警,让警察查一查爷爷的死因呢?
我指着尸首把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
再抬起头来时,一家子都在若有所思地望着我,仿佛我点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你爷爷是难得一见的善终,有什么好报警的,赶紧把手给我放下,别乱指。”
还在布置灵堂的二伯听到我胡言乱语,恼羞成怒地拉着我到了一旁,然后忙打了我左侧脸颊三下,对着我讲:“小孩子不懂事,乱讲话,呸呸呸。”
后面这句话,我不知道二伯是对谁说的,反正不是对我说的。
“善终?”
“你们难道不觉得爷爷的眼睛、嘴巴,姿势都很奇怪吗,张个老大,像是有话要说,没说完就嗝屁了,这也算善终吗?”
被二伯一阵训斥后,我突然就有些上头,将疑惑都抛了出来,也把灵堂中的气氛搅得凝重了许多。
我话音落下,在场的几个大人都面面相觑起来,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我。
最终还是在镇上让医生的大伯,锁着眉头思索了一阵,才对我解释说:“子阳,你阿公的眼和嘴合不上,这是在死亡之后,身L因为血液不循环产生了僵硬,肌肉出现了收缩现象。”
大伯话罢,用手轻轻地帮爷爷把眼睛合上,可一撒手,爷爷刚合上的眼睑立马又被拉开一个口子,里头的黑色瞳孔再次露了出来。
那种感觉就好像爷爷在盯着我看,瞬间冲散了我的热血,还害我打了个冷颤。
我不知道大伯他们有没有这种感觉,反正我是瘆得慌。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老是生出一种爷爷随时要爬起来的预感。
为了缓解这种莫须有的焦虑,我只能告诉自已,因为尸L的瞳孔是放大的,所以我只要盯着爷爷看,就很容易产生‘他’也在看着我的错觉。
至于我心底的念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但此刻,眼前的大伯折腾了好几次也合不上那对死人眼睛,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大伯尝试多次未果之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又蹙眉思索了一会,才转过头来对我说:“去拿块毛巾过来。”
大伯吩咐我找了一条白毛巾沾上温水,在爷爷面上捂了一会,这次他才把勉强爷爷的眼睛给合上了。
但爷爷的嘴巴还是一样,怎么都合不拢,每每都是一合上就要打开,而且愈是反复,愈是夸张。
大伯还没弄几次,爷爷的下巴就要磕到自已的胸膛了,几乎要掉下来。
我爸把烟头一掐,走上前去,在我大伯耳边细声问了句:“以前有碰到这种情况么?”
大伯沉着脸摇头没有说话,顿时灵堂里的气氛更微妙了。
二伯兴许是看到我脸色有些泛白,他一步挡在了我身前,呵我说,再去拿一条温毛巾过来。
我如获大赦,赶忙像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最后瞄了一眼爷爷的遗容就离开了堂中。
离开之前,我分明听到了我二伯他们对着爷爷的尸L叫了一声:爸。
我好奇,一回头的功夫,却发现他们全部跪下来了,齐刷刷地,脑袋子全部都磕在地上。
他们在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