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借君一命(1 / 2)

奇怪的是,大伯最后也没有用上我拿回来的温热毛巾,等回来只看见他们已经把爷爷的嘴给合上了。

不仅如此,还趁着我不在,他们把爷爷的手指甲缝也给处理了干净。

看到爷爷现在的模样,我才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几个人好不容易整理好爷爷的灵堂后,我爸拿起了一把白色的纸伞,撑开后倒了过来,又对我交代一句:“郑子阳,你留在这守灵,我和你伯伯们去村里报丧。”

这不禁让我刚放松下的神经又绷紧了起来。

“我...”我瞥了一眼爷爷,他的眼皮几乎又快要翻开了,想起那记眼的血丝,我只好硬着头皮回答他:“我不敢。”

我爸看到我有些窘迫的模样,怒极反笑,把伞一个合起,在我身上狠狠地抽了几下,厉声道:“不敢什么?你以为棺材里躺着的是谁?”

一直到他出门前还骂着:“你阿公生前最疼的就是你,你害怕他?操你啊妈的,真是没良心的狗杂种!”

(在乡下,狗杂种就像狗蛋、狗娃一样,都是小名,他们偶尔也会叫我狗杂种,但是我爸这里的用法明显有骂人的意味。)

确实,我不是个东西。

我确信我爸说的话,就算我爷爷真的要害人,他也绝对不会害我,想到这里我的身子一下子轻松很多。以至于我爸他们离开堂中,只留下我和我妈两个人,我都不再感觉到害怕。

他们离开大约半个小时左右,「茶师傅」到了我们家,我随后的记忆就像走马观花般。(茶师傅,指乡下专门料理红白事的人。)

依稀记得他掏出个铜钱,用红线穿过中间的方孔后打结,塞到我爷爷的口中,再把红线另一头系在了我爷爷的寿衣上。

然后拿了个高高的竹竿,把我爷爷棺材正上方的瓦片顶开了一片,露出了处亮光。

这两个动作我不知道是什么名堂,反正是迷信,我打小就听爷爷说的多了,也没兴趣问。

再后来茶师傅点油灯放在我爷爷棺头前,这个我知道,是点长明灯,为死者魂魄引路用的。

传说人死后七天之内很可能还魂,这时侯如果不点长明灯引路,死者就无法找到自已的家,三魂七魄就会到处游荡成为孤魂野鬼。

为了早日让死者还阳,点上长明灯,是一种寄托对死者思念的方法。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迷信这东西又不是那么无厘头了,至少它充斥着人们所有对‘好’的念想的期盼。

当天傍晚很早吃过了晚饭后,我爸和伯伯们因为在村子里四处报丧了一天,精疲力尽,都已经回屋去休息了。

我妈她今天也忙得不可开交,除了日常一日三餐的准备外,还要收拾我爷爷的遗物,待到(下葬)那天一并烧毁。

让完这些,她又开始整理八仙桌上列着的长寿香、烛,又拂拭过一遍爷爷的黑白照后,更是陪伴我守灵到了深夜。

出于对我妈的心疼,我让她先回房去休息,我一个人来守灵。

这之后,灵堂内就只剩下了我和一副棺材。

说实话,我觉得我的胆子已经很大了,但是我还没大到敢在一个人的时侯,去直视我爷爷的棺材。

或者说,我根本没把头转到过屋内。

灵堂内的长明灯能照亮的范围不大,也就棺材附近一两米左右,再远的地方在夜晚里仔细看就很模糊,加上乡下的夜总是黑的可怕,所以自从我妈离开开始,我都是歪着头看着屋外的月亮。

周围除了不时传来的蝈蝈和蛙的叫声在陪伴,黑夜中就再没有其他,疲惫的我也迷迷糊糊的在这昏暗之中打起了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凉风袭来,卷得院子里的那棵橄榄树枝唰唰作响,我被吵醒了。

本来是在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总觉得还能再睡下去,但听到一声野猫奇怪的嘶吼怪嚎后,我彻底清醒了过来。

那一瞬间,我的神经绷住,身L动弹不得。

是手。

我看到了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