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出了事，孙鸿渐比沈琼芝更加焦急，几天里把能跑的人家都跑了，可依旧没个头绪。

曹通判这儿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一遭是为何而来。

“我找我夫人在刑部的娘家兄弟问过了，说这件事不是部里起的头，他们尚且心中疑惑呢。内务府那边本就有专人负责，不归坐堂的管，虽都是一样走的衙门，可却不知到底是谁出的签子。”

孙鸿渐沉吟了一会儿，问：“既然出了拿人的签子，想必有牵头和做主的人，这两个人的底细查不出来？”

曹通判道：“都是些油滑奸贼，有钱就肯办事，偏偏嘴还牢，问不出来什么。看来是有人盯上了沈家又不肯露面，或者是等着看沈家能求到什么人吧。”

孙鸿渐问：“那位大人的意思是？”

曹通判道：“先静观其变，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咱们的人不要轻易出手。谁知道得罪的是哪路神仙，更不知这沈家是不是替罪的羊，出气的筒。若只是沾带着的，吃个瘪赔些钱也就罢了，犯不着劳烦大人。”

孙鸿渐听懂了曹通判的意思，只得答应。

他回到府里后，看着焦急迎上来的沈琼芝，原本准备好的那些安慰的话，竟是一句都说不出口。

孙鸿渐知道，刀子落在自身上才知道疼。外人可以静观其变，甚至隔岸观火，可自家人怎么坐得住呢。

况且这万不得已的地步，实在不好拿捏。等出了事，再出手挽回也晚了。

于是，他改变了主意。

“怎么样，曹大人是如何说的？”沈琼芝问孙鸿渐。

孙鸿渐道：“你别急，我们进去坐着说。”

二人进了里屋，春棠夏莲捧上茶来，迅速退到门外头守着。

孙鸿渐对沈琼芝道：“曹大人去找其他大人帮忙了，只是求人也需时间，一时半会儿没有回信。我想你这边等得肯定是焦急，不如我去找找裴家，看看能不能托他们去找黄掌班。县官不如现管，黄掌班和内务府的大统领极为要好，这事又是从皇商司那里闹起来的，找他们或许事半功倍。”

沈琼芝一听见裴家二字，心里头一颤，十分不愿意孙鸿渐和裴家扯上什么关系。

他这人本就长袖善舞，心思又深，且不说和裴家走近了打听到什么风声，就算只是关系要好，往后她改嫁裴家表哥岂不是多了许多阻碍？

就算表哥同意，他家父母岂会同意儿子娶相交人家的和离妻子，说出去实在是太不体面。

于是她皱眉：“何必绕那么大的圈子。自打出了事，那裴家一直没什么动静，我心里头正气着呢。他们家若是有心想帮，怎么会装死到这个时候？反正咱们也认得黄掌班，前些时沙团草的帖子他知道是你，还送了两块墨来，为何你不直接拿这个情面去求他？”

孙鸿渐想想，也觉得有理，便写了帖子交给沈琼芝，让她派人拿去给黄掌班。

沈琼芝忽然想到那萧霓月，心中一动，索性来个一箭双雕。

她把帖子递回给孙鸿渐，道：“这么大的事情派下人去不妥当，也显着不恭敬。等我打点好礼物，劳烦你替咱们家亲自跑一趟他们府上，等这事情了结了，我好好谢你。”

之所以要孙鸿渐主动往黄掌班那边走动，也是为了迷惑那些明里暗里盯着她行为举动的人，或许这些人不仅仅有萧霓月。

只要孙鸿渐和黄掌班表面上看起来熟悉了，以后她再派人去联络裴家表哥，就不会显得太刺目，反而别人还会觉得她是受丈夫之命才去讨好那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