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裴玉朝的那一瞬,沈琼芝心中其他纷杂情绪全部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震惊和悲恸。

他的面容身形还是原来的模样,美得不似凡尘之人。

可曾经如墨般的青丝居然全部变成了白发,如皑皑银雪,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裴玉朝看着沈琼芝,面上并无任何情绪,那双琉璃般的眸子更是毫无波澜。

两人对视的时间太久,连乌尤珠都注意到了。

她疑惑道:“怎么,你认识她吗?”

裴玉朝收回目光:“不认识,只是有些惊讶。”

乌尤珠问为什么。

裴玉朝淡淡道:“让这么难看的人在身边伺候,难道大梁没有别的女子了?”

乌尤珠笑道:“她是个哑巴,怪可怜的,而且和你一样是夏人,所以才收下她。”

裴玉朝又看了沈琼芝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进屋内去了。乌尤珠拉着小女孩,说说笑笑紧随其后。

这一家三口寻常自然的相处情形让沈琼芝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后,掌心火辣辣的疼起来。

也是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攥得有多用力。

得亏做宫女不许养指甲,早就剪磨得平短,不然这会儿掌心已经见血了。

因驸马嫌弃新来的哑巴难看,夜饭的时候乌尤珠不让沈琼芝进去伺候,她只能提前回住处歇着。

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大块,又给填进去一些错综复杂牵扯不清的东西。

痛楚,酸涩,无措,还有令人窒息的绝望。

深夜,和她同住的夏人宫女回来后见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好心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