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讲明会再议,底下朝臣也不好纠结。
毓秀准备询问春耕的事,工部尚书却出列拜道,“老臣请皇上谕,修建帝陵。”
毓秀皱眉道,“阮卿说的是母上的帝陵,还是朕的帝陵?”
阮青梅抬头看了一眼毓秀,“自是陛下的帝陵。”
“母上的帝陵可修缮完毕?”
“还未完工。”
“等母上的帝陵建好再建朕的不迟。”
阮青梅看了一眼博文伯,对毓秀拜道,“元年修陵是祖宗定下的规矩,皇上早颁圣谕,老臣也好早作打算。”
工部借修帝陵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几乎是人所共知的秘密,毓秀不耐烦地挥挥手,“阮卿写个折子,容后再议。”
工部尚书轻咳一声,退回列中;兵部侍郎请旨配给边关的粮饷;刑部侍郎请大赦天下;礼部尚书请开恩科。
凡是要钱的事毓秀一律压后处置,只批了几件常规事务。散朝之前,毓秀特别提到灵犀出宫封府之事,着礼部携内务府与姜汜商议置办。
毓秀回金麟殿时,见姜郁已搬离,就吩咐人把床帐被褥都换回淡雅的颜色。
这边用了午膳,才准备去勤政殿批奏章,宫人就禀报说姜郁病了。
毓秀召侍从来询问半晌,摆驾去看姜郁。
她到永乐宫时,姜郁还在沉睡,眉头紧蹙,呼吸深沉,下巴长出淡淡的胡茬,头发有些凌乱,似乎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梳洗整理过。
“皇后什么时候病倒的?”
“自到永乐宫之后就昏睡不醒。”
“太妃与公主可来过了?”
“太妃今晨来过一次,听太医说皇后身子无碍就回去了;公主事忙,不在宫里。”
毓秀哦了一声,吩咐人把折子拿到永乐宫,一边陪姜郁一边看折子。起身伸懒腰的功夫,就看见外头天暗了。
内侍掌了灯,侍从们摆起晚膳。
姜郁一整日粒米未进,一直昏睡,毓秀便吩咐御膳房做了温补的米粥。
姜郁醒来时,看到床前一个影子像是毓秀,她手里还捧着一封奏折,看得出神。
姜郁动了动身子,毓秀这才发觉他醒了,就放下折子,笑着问姜郁觉得如何。
姜郁想到自己形容憔悴,一时也有些难堪,“臣无碍,有劳陛下忧心。”
他一边说一边撑起身,毓秀抬手扶他,他也没有拒绝。
宫人伺候姜郁去偏殿洗漱更衣,他再回来时,又恢复到一贯的丰神俊逸。
两个人不痛不痒地寒暄了几句,毓秀正犹豫着怎么开口告辞,梁岱就跑来说边关有军报,请她移驾勤政殿。
毓秀疑惑边关送来的是北琼的军报还是南瑜的军报,笑着叮嘱姜郁好生修养,一边吩咐摆驾勤政殿。
姜郁望着毓秀的背影,一声轻叹。
所谓军报不过是神威将军派人送密函进宫,毓秀悬了一路的心在看到华砚的那一刻稳稳落回肚里,“怎么在外头等?”
华砚温柔一笑,躬身对毓秀行礼,二人一同进了正殿。
毓秀屏退侍从,当着华砚的面打开红封密函。
果不其然,里面什么都没有。
毓秀心知华砚为人谨慎,不会为了进宫见她胡乱编造理由,就笑着问他卖什么关子。
华砚正色道,“边关传来口讯,母亲没写奏折,而是叫我亲自进宫一趟。”
神威将军镇守北琼边关多年,她如今虽身在朝堂,守地却还有许多旧部。
“到底是什么事?”
“北琼的三皇子入关了。”
北琼这些年一直蠢蠢欲动,西琳虽百般戒备,也受了不少骚扰。
现下北琼的公主是南瑜的皇后,明哲弦也曾是南瑜的王妃,北琼与西琳暂无通婚,三国的姻亲关系略有失衡,孝恭帝在位时还发生了天下皆知的退婚事件。
明哲戟对舒辛一往情深,北琼皇子送到她身边不出三月,就被她退回本国。那皇子本是庶出,身份低微,选来和亲已是折辱,之后被退婚更是火上浇油。
谁想那庶出的皇子八年前竟夺位成功,成了北琼的帝王。兴许是记恨当年被拒婚,他继位后,曾多次密书明哲弦,纠结的也不知是什么事。
毓秀揉了揉头,“三皇子走的是仪仗还是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