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操场转到校门口，到处都没瞧见贺文景的身影，倒是惹来了不少人的视线跟踪。林慧有些烦躁，揉了揉脑袋，她站在国旗台下往上看，五楼的不锈钢栏杆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她赶紧顺着楼梯往顶楼跑，推开天台门的瞬间，她还听见附近来往的学生在悄悄议论——

“我靠？她是不是疯了，往天台去？”

“她不知道那里是禁地？天台可是那帮子人的地方……哦对，今天上午表白的是不是她？”

“哎我不知道啊，我没见过她。”

天台的门砰地一声关上，议论声被关在门外，林慧站在门口环视一周，天台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但左边有一块凸出来的墙，遮住了一小部分的风景，她皱皱眉，抬腿就往那边去。

一拐过去，就看见一群人盘腿坐在地上，脸上贴着扑克牌，面面相觑。

而在那群人的后头，有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她，趴在栏杆上眺望远方。

“你谁啊？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

“出去出去，赶紧出去。”

林慧眯了眯眼，余光扫到这几个少年背后藏着一小堆烟头，而那几个人也看见了她目光停留在哪，表情不由得紧张了一下。

有个染了黄头发的人跳起来，凶巴巴地把扑克牌往她脚边一摔，“喂，你哪个班的？警告你啊，别他妈出去瞎说听见没？”

林慧压根不搭理他，只是轻笑一声，然后盯住了一直没转身的人，“我来找人。”

黄毛皱眉，“你找谁？”

林慧抬抬下巴，“他。”

众人目光顺着看过去，不由得顿了顿，再次对视一眼过后，脸上表情立刻就变得古怪起来了。

黄毛也乐了，把脸上的扑克牌抖下去，嘿嘿一笑，问她，“你就是那个……今天说要当他女朋友的？”

黄毛的话顺着风吹到了栏杆旁的人耳朵里，林慧笑而不语，就看着那家伙身子一僵，转过头来飞快瞥了她一眼，说：“我靠。”

这就算是答案了，那还用继续问吗？

那些打牌的人立刻开始起哄，哎呦哎呦叫个不停，虽然年纪轻，但是十分有眼色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冲着贺文景喊了一句：“老大，千里追夫啊，怎么办好感动！我们先走我们先走！”

然后一群人哄堂大笑，把贺文景的耳朵尖都给笑红了。

他恼羞成怒，上去就对着离他最近的人屁股上踹了一脚，说：“滚你妈的。”眼睛压根不往林慧的方向看，急匆匆就想赶紧走人，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姿态还有些狼狈。

但这个拐角地方不大，林慧站的位置完全就把路给堵死了，他想从这里出去，只能从林慧旁边绕过去，所以就刚好给了她可乘之机——尽管贺文景差不多是贴着墙根往外头，还是被林慧伸手抓了个正着。

一群人笑得肆无忌惮，有人还吹起了口哨，躲在门口凑热闹舍不得走，最后还是贺文景一眼瞪过去，他们才捂着嘴开门，留下一句：“老大你慢慢谈。”跑出去把门给关严实了。

初夏的校园里依旧吵吵闹闹，站在五楼都能听见从底下飘上来的嬉闹声，贺文景目光闪躲，想把胳膊从她手中挣脱，但刚使了个劲儿，林慧就被他带得踉跄了一下，没法子，只能别着头让她拉着，然后闷声闷气道：“你能不能先撒手？”

林慧耸肩，“好啊。”也不怕他再跑，就靠在旁边栏杆上盯着他看。

风从二人周围吹过，温柔又轻缓，贺文景盯着墙面整理了一下思绪，清了清嗓子，再把头转过来的时候，面上又恢复了最开始的一脸不耐烦。

他踢了一脚空易拉罐，迅速瞥了一眼林慧，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靠在墙上耍帅，说：“你找我干嘛？”

“没事啊，就是看看你考虑好了没有。”

“我考虑……”贺文景翻了个白眼，“什么啊？”

林慧十分落落大方，说话的时候简直就像是随口说一句你的作业借我看看似的，跟他说：“当我男朋友咯。”

贺文景哽了一下，见鬼了似的转头看她：“你没毛病吧？我跟你很熟吗？”

“没关系嘛，以后不就熟了？”

贺文景当时就哇了一声，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你这人未免……未免……”

“未免什么？”

“未免脸皮太厚了点吧？”

林慧看他惊吓过度的表情，不由得噗嗤一声，双手环胸，下巴微微抬起，“怎么，你是不敢？”

激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