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口，声音没有任何颤抖，但表情却一点也不好看。

她说：“老郑，我想家了。”

那头轻轻吁了一口气，“说不定这会儿，你家里人也在等你的电话。”

张蔚低下头，手扶着洗手台的边缘，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台子上，“我这次的表现怎么样？”

“很好。”郑煜顿了顿，轻笑，“比我刚见你的时候，要好上一百倍。”

张蔚哭丧着脸，“才一百倍啊？”

郑煜唔了一声，“是啊，因为你下一次，就是一千倍，一万倍。”

话语很平淡，却让张蔚哭得停不下来，她捂着脸蹲在卫生间，声音发闷，“那我真的给他们打了喔。”

“去吧。”那头传来拉窗帘的声音，“今晚夜色不错，竟然还有星星——你妈妈说不定这会正看着星星，心里在想，哎呀我们家蔚蔚怎么还不打电话过来啊，都把人给急死了呀！”

张蔚噗嗤一声又笑，“就你话多，我不跟你说了，拜拜。”

电话再次挂断，她若有所思地扭头看向窗外。

夜风从缝隙里吹进屋内，张蔚低下头，看了看手机，握着拳给自己打气。刚刚郑煜的一番话，算是给了她不少勇气，她咬牙，飞快在联系人上点了一个号码拨出去。

嘟嘟嘟。

三声后，一个苍老的女声从听筒里头传来，张蔚赶紧把耳朵凑过去，忐忑不安地喊了声妈。

那头沉默了，半晌没说话，这让张蔚不由得紧张到揪住自己的衣角拽来拽去，感觉试镜那会儿都没现在紧张。

许久沉默后，听筒里传来一阵笑声。

“蔚蔚啊……”

她听见母亲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说：“对不起，妈妈不应该干涉你的生活，以后呀，你喜欢什么就尽管放手去做，妈妈永远支持你——对了，电影今晚我跟你爸爸去看了，你爸爸让我跟你说句话。”

“你爸爸说啊，果然是我们张家的宝贝女儿，到哪儿去都是这么优秀。”

张蔚闭上眼，咬着拳头，整个人靠在墙上，方才还没干透的泪痕，这会儿再次被新的眼泪给冲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