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的语气有些说不好，让人觉得挺微妙的，毕竟以他们俩的这个关系，不算熟，认真说起来的话其实就和有过一面之缘的普通路人差不多了。

所以她怎么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再想到昨晚上刚见面，她上来就是一句“你还没死啊？”，郑煜眨了眨眼，忍不住心想这人是不是隐藏的缺心眼。

于是他眨眨眼，漫不经心地打了一行字过去，问：“怎么？”

那边立刻回复：“昨晚上看你往古城路那边去了，就随口问问……所以你现在果然是住在那边吗？”

“……”

这女人，什么时候有空偷看的？

郑煜只觉得匪夷所思。

古城路四十八号，刚好是在一条悠长的小巷子里。巷子的地理位置还算可以，隔了两条街去，是老城区的小吃街，一个城区最热闹喧哗的地方，但两条街之外的古城路，却寂静地像是无人居住似的。

偶尔会有摩托车自行车的声音经过，轮胎从一块块地青石板上轧过去，路过的一两个行人在说说笑笑——基本上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小巷子里头，无声无息地新开了一家商铺。

不过那也没关系，反正这本来也就不是给普通人开的。

它的顾客应该是那些已经大祸临头的人，不论他们是知，还是不知。

所以张蔚这人挺奇怪的，昨天夜里见到的时候，顶多是觉得她人未免有些太沧桑了点，身上却没有那股子将死之人才会有的死气。

那她是怎么摸到一个前几天刚开业的——特殊——店铺的？

郑煜又没出去打广告。

*

不过这个疑惑可以先放放，反正以后日子还长。

意料之外的是，张蔚说想过来找他玩。

这件事又一次让郑煜有些不自在了，因为他现在做的事情不太好说，所以他并不是很愿意见到以前认识他的人——但这是不得不回来，L市是当初他消失事件的起点，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回来，然后暗自祈祷尽量在事情解决之前，不要碰到那些老熟人。

可是什么事儿你越是惦记就越不好说，所以昨儿个夜里，就碰见了张蔚呗。

郑煜没有立即回复，所以对话框里头对方发过来的问话就那么孤零零在屏幕上头挂着，紧接着，对话框上方显示名字的地方忽然变了。

【对方正在输入……】

又忽然消失了。

如此重复了几下，估摸着那头是有什么事儿想说但是心里还在纠结，有点犹豫不决。郑煜没什么表情地挑了挑眉，决定先把人给晾着，他要上论坛上去找点活干。

像他们这样的人不多，全世界加在一起也不过十个左右，一下子要管上亿人口，说实话挺累的……但这事儿吧也不是天天都有，所以闲的时候闲死，忙的时候忙死，两个极端。

之前还有人眼馋天庭那帮子人有一个专门执行任务用的app，打卡啊奖励发放什么的都特别全，上头社交啊晒照之类的反正什么功能都可以，而他们——

人太少，算了吧。

满打满算十一个人，去年的时候殉职了一个，现在正儿八经的就十个人了。亚洲区域一共有五个，分布在不同位置，平时除了在论坛上交流交流，大家基本上是不见面的，因为太远，没那个力气。

想当初，郑煜刚知道这活还能干到殉职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后来去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那位“光荣”的前辈是中了套，违反保密条约还和任务对象玩儿起了三角恋。

挺刺激的，所以接下来就把自己玩死了。

对此，所有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点开论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非常简洁具有北欧风的大屏风景图，看上去倒是挺赏心悦目的。等五秒后，风景图慢慢淡化，一个充斥着黑白灰三种颜色的登陆界面出现，输入密码之后点击确定——

叮咚。

登陆成功。

论坛主界面风格都挺统一的，走简洁路线，连里头发帖的人都透露出一股子冷冷淡淡的味道，满屏都是“我们不熟不要废话”的感觉。

和天庭那帮子公务员亲亲热热的态度是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