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师叔(一)(1 / 2)

笃笃——

一大清早, 易仙居的红灵鸟就落在了窗柩上,因为嘴里叼着食盒不便发出声音就用嘴敲了敲窗叶, 可过了许久还不见人来开窗,有些纳闷儿的歪歪头, 正想着是不是先走了, 就见纹丝不动的窗户终于撑开一条缝儿。

缝里伸出来一只手, 摇了摇,显然是要饭的。红灵鸟将饭盒给了它, 可是这手接了饭居然没跟往常一样拿出灵石来, 红灵鸟这就有点儿生气了。一会儿不大的一进院儿里开始不停响起笃笃笃笃的啄声。

“有完没完你这只蠢鸟!灵石外头挂着呢自己不会取啊?”屋里陡然响起个不耐烦的男声, 有些含糊不清显然嘴里含着饭。

红灵鸟却听懂了,转头飞到门口的信箱上,果然见上头挂着个破烂储物袋, 啄一口,掉下来两块下品灵石。将灵石吞进嘴里,它又看了看眼前破烂不堪的院景, 颇为不屑的眯了眯眼,叼起院主人前一天吃剩的饭盒,咕叽两声, 扑腾下翅膀转眼飞没影儿了。

此时屋里的院主人正在狼吞虎咽的吃着刚送来的饭菜,这幅风卷残云的样子若是让人看见, 还以为是哪个练气期修士灵力亏空之后的作态, 可这人一身筑基后期的修为确是骗不了人的。

不到片刻, 三菜一汤上下两层就已经全部下肚, 而后就见那人随手抄起衣摆擦擦嘴,提起食盒将它挂在信箱外后,拨了拨乱发出了院门。

别看巷子里边七拐八拐的看着不像什么正经居所,可外边几院相隔的地方就是宽阔无匹的街道。城南里巷,可是这城里最繁华的地段了,毕竟花街嘛。

花街的热闹可不分时候,才一出巷子口就见对面偌大一家花楼,上上下下有个好几十层,从底下望上去蔚为壮观。门口直达内堂二楼的台阶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这是三阴门的连锁产业,一家叫合一阁的高端会所,听说这样的会所每个修仙城池都有一家。

也难怪这三阴门开山不过短短三百年,却能稳坐近虚界六大门派之一的宝座,看着就实力(很)雄(有)厚(钱)。

花街人多不难理解,可城门口还聚这么多人就显得很奇怪了,一个个的,伸头探脑的也不知挤在布告栏前看什么。

“哎,这位道友,劳驾脑袋让一让,挤不进去了。”一位矮个儿的丹修戳了戳前头的高个儿。

那高个儿经这么一戳回过头来,看了眼对方手里的平金,蹙了蹙眉:“干什么?老子不算命。”

“诶,道友误会了,在下是个丹修,算命不过副业罢了。这不刚进城就见这里围了许多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特来瞅瞅。”矮个儿丹修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

“就你?”那高个儿颇为不屑的看了眼他的身形:“不过是个悬赏令罢了,你这小身板儿就不要往前挤了,沈氏的十四公子也不是谁都能碰见的,还是早些进城寻个住处吧。”说着不耐的挥挥手打算离开。

那小个子丹修闻言正要再问,居然听见身旁响起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将说话的两人都吓了一跳,也不知是何时出现的。

“叨扰二位,不知方才道友所说的沈氏公子可是来自渊城沈氏?”

“哪里来的散修小贼,衣衫不整成何体统,你可知这是何地?”等看清了眼前的人不过是个破衣麻布的散修,高个儿修士立刻沉了脸色。

“啊,是在下唐突,这就报上名姓。”那邋遢散修也不计较对方语气里的恶意,大方行礼:“在下张半里,不知礼数冲撞了道友还望海涵,海涵。”

“哼。”

“张道友幸会幸会,在下陈必,是个丹修,刚到这临城,也是对这位沈氏公子的悬赏令颇有兴趣。不知这位高道友可否为我二人解惑啊?”

“正是如此,这围观之人众多,一时挤不进去,城里又不准随意放开神识,着实让人为难啊。”张半里也点点头随着陈必附和。

那“高”道友本不欲理会,却见不得他们二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嘴脸,呐呐开口:“这整个近虚界,值得东洲儒门派发海捕悬赏的,除了渊城沈氏还能是哪个野鸡沈氏嘛?”

“如此说来……是真的被通缉了?”张半里闻言不禁低眉喃喃自语。

“东洲儒门?”陈必显得很是震惊:“这东洲向来与我中洲无甚往来,为何突然如此大阵仗在我临城找人?高道友,其中缘由你可知晓?”

“这我哪个晓得?只是……前不久听人说,这沈家公子偷了儒门的镇派之宝,当时还没人信,看这个阵仗,空穴来风也未可知啊!就是不晓得,是什么神仙法宝这么金贵……”高个儿道友想了想也不确定,说到一半突然一拍脑门儿,“哎呀!尽是与你们鬼扯,合一阁的添香秀莫不是开始了……”说着,人已经不见了。

“哎,高道友留步,留步啊!”陈必阻止不及,转头想找另一位张道友说道,却不料一回头方才还在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见了……

“诶?这临城的修士,都这么行踪诡谲的吗?”

***

张半里,也就是方才几人口中的沈氏公子,悄悄离开之后并没有继续出城。这通缉令都放到临城来了,想来再不能随意出门。

说来也怪,当初赵峰那一刀子直插胸口,他还想着这回是不是真得死了。没想到居然还有睁眼的一天,这一睁眼可不得了,赤身裸体躺在沙滩上不说,转头偷个衣裳的功夫居然有一堆人从天而降喊着要杀了他。是真的从“天”而降!

手里还提溜着奇奇怪怪的作案工具,一个个瞧着文质彬彬正气凛然,真是丝毫不讲道理,上来就冤枉他偷了什么什么宝贝。

虽然不知道这个“沈至”为什么裸着从水里出来,但就这偷鸡摸狗的事情想想他也干不了。兜儿都没一个,偷了揣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