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喜欢我?”这是最不应该问出口的话。牧楚甚至不知道这样徒然下结论是对还是错。
喜欢吗,宫九脑子里突然划过时闻的脸,随后一闪而过,如果对少年也只有恨,那他对这个人大概就是还爱着。
迟疑片刻后宫九道:“是。”
牧楚想笑,却笑不出口,“你想过他吗?”这个他是谁自然不言而喻,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把人牵扯进来。
宫九被牧楚问道心烦意乱:“你倒是心疼他,怎么我们十几年的感情比不过一个外人?”
“我喜欢他啊,你知道我喜欢他,你知道……”不但知道,还做出这么一系丧心病狂列事情,“廷严放过他吧,好不好?”为什么要因为他们两个的事情牵扯无辜的人进来?
事情到这一步宫九只想笑,前世牧楚可以为了少年把剑捅进他的心脏,这一时依旧是为了那么个人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他。
时闻有什么好?
那个少年有什么好?
宫九气极反笑,“好啊。”
这话刚说话,不等牧楚欢喜宫九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要你下嫁于我。”
“不行。牧楚拒绝的很坚定。
宫九不着急,牧楚会同意的,他太了解这个人,更清楚牧楚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心里又在想什么:“你知道那孩子死板的很,他以为我真的喜欢他死心塌地得很,说是要一生一世和我在一起,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你若是真的心疼他就该同意,否则我也不知道会对那个孩子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宫九是什么样的人牧楚很清楚。
哪怕对方掩饰的很好,但凶残本性是怎么也遮盖不住的。
牧楚苦笑:“你放他走。”放了他,少年干净的就像一朵花,不应该踏进这趟浑水。
宫九知道对方这话是同意了,只不过是有个附加条件,毫无疑问他当然会同意,他曾经想过与这人共结连理,可真到这一时候远没有当初想得那么喜悦,“近日我会准备好婚礼的东西,成完婚我就放他走。”
府上最近人多了起来,时闻没有这个感觉,一日三餐都躺在床上,人就跟锁在笼子里一样,哪能知道那么多新奇的事情。
最近金主看着他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时闻不觉得自己长得好看还能把人给看呆……这样独处的时候,他意外的不抗拒。
甚至有时候还嫌弃世界过得太快,每天就那么一会儿功夫。
直到有一天金主对他说:“他答应我了,成婚时间定在后天,吃完婚宴你便走吧。”
时闻愣住了似乎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只告诉自己要笑,要笑,一定要笑,所以当金主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笑得比当事人还要开心:“恭喜……”
时闻说得特别真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好事啊,再说了他们本来就是演戏,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他知道,所以没有什么可以难过的。
“不用吃喜宴这么麻烦的,我今天就可以走。”当初说好了任务完成就放他走,时闻也不想那么麻烦,除去原本的关系,他和金主之间也不存在别的关系。
“不行。”宫九大声道。
时闻被吓到了:“手疼。”金主抓的太紧,手要喘不过气了。
宫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留下来沾沾喜气不好吗,吃完喜宴再走。”
时闻笑得特别甜:“好。”
少年一向招人,这会儿看起来就是一块可口的糕点,吞进肚子里面都不带吐出来的。
其实留不留下来都一样,早走晚走不都是走吗?这话时闻没说出来,他不想坏了气氛。
要是冲突了喜气就不好了。
还有他其实也特别想看金主穿婚服的样子,肯定特别帅气,时闻联想了一下金主和明轩一起穿婚服拜堂的场面,果然很登对。
日子定在四月初七,那天府上的窗纸都染红了,贼好看,这边婚礼的习俗叫晚婚嫁,因心诚则灵故以晚而对之,寓意白头偕老。
府上来了很多人,他不认识,时闻很久没出过府,乘着人多他出了府,反正定好的日子就是今天,喜宴吃不吃其实也一样吧,时闻走得没有任何心里负担。
自此以后该是再也不见。
要结婚的正主没有一点要结婚的喜气,怎么说……结个婚的氛围搞得跟要死人一样。
宫九不喜红,但婚服不一样,这会儿想起少年,也不知道饭吃了没有,这个时辰应该还没吃,本来风寒就没好,口味还越发刁钻,这个吃不惯那个吃不惯,之前喜欢喝的汤也不喝了。
“主子您去哪儿,过会儿该去接牧公子了。”
“主子……”替宫九梳发的小丫环眼睁睁看着主人家跑了个没影,这婚时马上就要到了,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宫九愈发心慌不定,直到推开门的一刻心彻底乱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哪里有人睡过的痕迹。
床头放着一封书信:今日一别他日再也不见。
宫九笑着把信撕了个粉碎,很好……胆子渐涨了都知道跑了,都说吃完喜宴再走,还敢给他留什么再也不见的信。
宫九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只乘他不注意偷偷溜走的兔子给抓回来,身子没好就敢乱跑,被人骗回家怎么办?
这一想不要紧,越想却是越气,少年那娇嫩小模样可不就是用了勾yin人犯zui的。
宫九有一种自己还没有用过就被别人捷足先登的愤怒,火已经把理智烧没有了,这下子连成婚头等大事都忘了。
时闻可和金主不一样,这娃子心大,跑去客栈点了两坛女儿红,喝酒方式也是洒脱直接对着瓶子灌,就像是怕喝不醉一样。
喝多了人就难受了,可是心里面却舒服了。
少年天生一副好相貌,这饮酒让不认识的看见自有几分恣意洒脱的豪迈,简直叫人移不开眼,这样貌明眸善睐如菀蔻,倒比春花复雪月,怎么能让人移眼?
“兄台这番饮酒太不风雅。”
时闻笑笑:“你说我该如何风雅。”眼眉一抬一勾,雾里看花朦胧不清,媚态恒生,看的人竟失魂。
“该这般。”那人伸手握住了少年的手,贴得近了,再靠近一点就能拥人入怀。
宫金主的担心一点也不假,这叫时闻的少年他会勾人心肠,所以只能抓起来,要是松手这妖精就会不见,这不,手一送人就没有了。
宫九没有哪天像今天这样失态,把那个妄图占有靠近的登徒子一脚踢飞老远,肋骨也不知道踢断了几根。
少年没有一点自觉,依旧抱着酒坛。
“你在干嘛?”宫九怒道。
时闻眯着眼儿正经道:“我要找下家,你不要我,我要找别人去,和别人在一起。”
“我要找喜欢我的人,疼我。”嘴里没有一句宫金主想听的。
宫九这会儿不气了,死死搂住人,当然身上还是今天为了成亲穿得的婚服,这下把少年抱在怀里终于有了心安的感觉,“不准找下家!”不准和别人跑,他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