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养得越发娇气, 宫九下手的动作已经轻之又轻, 却还是把人打了个哭哭唧唧。
真的有这么疼?
宫金主心一软道:“不打你了, 起来喝点汤。”
套路无非就那么几个, 说不打他了肯定还是想打他的,时闻多机智啊, 这一下都把宫金主的套路在小脑子里想得清清楚楚, 还列出了一个规划表格。
首先把他骗出来。
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开打……
但是明轩那件事情上他也不是全然没有错,男人生气当然情有可原, 这下时闻心里都知道,可是身子不争气, 轻轻碰到哪儿都要疼好久,更不说金主轻轻打了一下。
时闻之下都要讨厌自己了, 明明是个男儿家为什么要活得这么娇气。
明轩被那么烫的药水给烫了都没有说什么。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对比时闻发现了自己果然不行,不怪金主喜欢明轩这样的。
时闻瑟瑟伸出来小手, 他抬头那双略带湿漉的眼当好对上宫九:“我不是故意的, 你别生气了,你打我吧, 已经不疼了。”
这副乖乖巧巧惹人怜的样子不多见,时闻往日也乖巧,安静的那种乖巧,没现在看着这么可怜就是。
宫九弯了弯眸子, 手轻轻搭在时闻的小手上碰了一下, 他佯装怒了:“起来喝汤。”不好好吃药也就算了, 这饭也不好好吃。
宫九没见过这么磨人的,偏偏还怕疼的很,这会儿又愿意为了不吃饭挨打了。
是会折磨人。
宫金主不是会伺候人的,都说是金主当然是别人伺候的命,这会儿动作又轻又柔,脸上神情却不这样,又凶又霸道。
看得时闻都不敢啃声,两只小手攥着被子的小边角,少年声音娇娇弱弱道:“烫。”
金主眼睛一肃,被宫九凶惯了时闻这会儿竟然也不怕,时闻又柔柔弱弱道了一句:“你打我吧。”
乖乖巧巧把手伸出来,讨打。
时闻心里已经认定了男人想打他,要不然怎么想出来这么折磨人的法子。
金主眼睛一瞪,看样子是要发怒了,这会儿肯定是想打他了,时闻倒为自己的善解人意感叹一番,反正男人就是想要打他。
他看金主拿起厚重的木戒尺顿时心一滞,不过话都出口了当然没有收回去的理,最重要一点他确实做错了事情,被金主责罚也无可厚非。
“当真不怕疼?”宫九问道。
时闻看着木戒尺咽了一口气道:“不怕。”这音量小的几乎听不见,那小脑袋一抽一触后定住不动,两只眼儿还勾勾的瞧着厚重的戒尺,这小样子哪里像不怕疼的。
闻言宫金主叹了一口气,这口是心非的毛病也不知道从哪来的,他记得少年以前可是坦诚得很。
嘴里说着不怕疼,他这一板子下去定然哭个稀里哗啦。
宫金主轻笑了一声:“怕是个傻的,以前知道疼,这会儿不知道了?”
以前知道疼,这会儿也是知道的,但时闻今日决定了做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刀割剑劈都不怕,大不了下辈子再做一条好汉。
“好了,汤快冷了,起来喝汤。”
金主开口没再提了戒尺的事情,时闻猜不定宫九的心思,叼住了汤勺,安安稳稳喝起汤来,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明明先前闻的时候香得很,这会儿到嘴里了味道却不咋滴。
宫九养了那么多天的肉,只是一会儿没看住,这肉他又没了,细细的像跟杆子一点也不好瞧。
这副安安稳稳躺在床上的小可怜相,到让宫九心宽不少,还知道委屈,看来人没烧糊涂。
起码知道喝汤不喝烫的。
时闻没尝过几天享受日子,特别还是金主服侍他的这种,这时候看起来温柔得不像金主本人。
嗯,特别高大上。
特别帅气。
而且看起来一点也不凶……
时闻乖乖叼住勺子把汤咽进肚子里。
“好喝吗?”时闻抬头,刚好听见男人这么问。
汤是个什么滋味还这没有喝出来,时闻回答却没有一点迟疑:“好喝。”
是好喝,特别好喝,虽然喝不出什么味道,时闻痴痴的想。
“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啊。
这话到口边时闻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反正也就享受这么几天迟早还是要让给别人的,时闻没有做坏事的自觉,何况这也不算做坏事,他就是难得看到金主温柔。
时闻乖乖的喝完了一碗汤,喝到最后竟然有些意犹未尽,虽然最终嘴巴里依旧没有什么味道,但这并不妨碍他心理上觉得这碗汤好喝。
他期待地看着金主道:“明天还有吗?”
宫九好久没看见少年这么活泼过,这几天茶饭不吃也不知道想干什么,这会儿看少年喝了点汤的小谗样受用地不得了,“喝汤不抵饱,明天喝点饭。”
时闻随即点了点头道:“好,吃饭。”
眼下又乖又听话,不知道让人省了多少心,连先前娇气样子都收敛的一干二净。
宫九出去的时候恰逢遇见准备进屋的牧楚。
“廷严我有些话想同你说,你等我会儿,送完这药我便来找你。”
宫九停下脚步道:“好。”
等牧楚送药进去,自知行为过分的时闻乖乖喝完了药一点也不闹腾。这乖乖巧巧的小样看得牧楚心都要化了,当真可爱到不行。
牧楚想到还站在外面的宫九顿时歇了心思,有些事情他不懂,正是因为如此他希望外面那个人能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牧楚出去的时候果不其然宫九还站在外面等他。
他又想起前几日听府里丫鬟议论的事,如果说得是真的那么他想知道在对待少年的时候廷严究竟是什么心态,“你知道,我喜欢香君,我离开的螺洲的时候你就知道。”
宫九答道:“是。”对牧楚他从来不会有任何隐瞒,就像他曾经多次隐晦地向这个人表达过心意,却被视而不见一样,他从来不会隐瞒任何事情,包括喜欢……
牧楚想象过各种可能,可真当昔日的青梅竹马回答出这个是的时候,依旧会有那么一丝震惊,他不过一个猜测,却得到男人肯定的回答,廷严知道,这个男人他什么都知道,既然他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这样做有时候好处?
还是说……牧楚不敢继续往下面想。可是他不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