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怪牧楚可是不恨,他恨时闻,便把一切苛责都怪罪到少年头上。
宫九不会放走一个害他的罪魁祸首,他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自然不能让他们善终。
他没说过自己是君子,那些说得算自然也不算数。
杀一个人很容易,少年就像一朵做工精致的琉璃花,稍不注意保管就会四分五裂,同时这朵花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不安分在于他不知自己精致的外观会让别人产生什么可怕的念想。
狠狠贯穿,把他揉碎吞进肚里。
最终宫九什么也没有做,还不到时候,他如此想。
“走吧。”宫九神色自然地牵起了少年的手。
时闻倒没忍住偷偷朝金主看了一眼,不光没生气神情还很温柔,本来他就少见男人温柔,这会儿十指紧扣手心出了汗,他看着看着竟然忘了要把视线离开。
偷看现场,正好被金主抓包。
这一对视,他慌慌张张的别开了脸。
宫九看时闻这个样子只觉得可爱得很:“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天好热,我们走吧。”走之前时闻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转过头往后看了一眼,牧楚就站在院落的篱笆栏杆边上看着他们。
他早该想到了。
其实什么……
四月的天变化无常,前几天还是风和丽日阳光大好,后几天飘了点小雨花天气又凉了,这一冷一暖染了风寒也正常。
不过时闻却不是因为天气突然转凉才染上风寒的,他是那日跟金主一块外出观景,被突然降雨淋了头才染上风寒的。
时闻躺在床上裹着棉被,这时候正是冷得厉害的时候,额头烫的跟个烧水炉似的,全身却没有感觉到一点热气,只觉得那凉气侵入五脏六腑,连骨头也要一起被冻成冰渣子。
头又昏又疼,什么都不想吃。
相比较吃饭时闻更不喜欢吃药,苦苦的,味道也难闻……
宫九来得这会儿,时闻刚把自己团成一个球,他露了两只眼睛在外面。
时闻勾着两只眼睛巴巴看着金主手里捧着的东西:“是什么?”虽说没什么食欲,但那味道实在是香得很。
“药膳煲的鸡汤,你近日没什么胃口,特意让人做的,味道不错,喝点。”
时闻看看身上被子又看看金主手上鸡汤,他既怕冷又想喝鸡汤,虽说闻着味道香但喝到嘴里味道肯定就不怎么样了:“不饿,不想吃。”
宫九端鸡汤进来没一会儿,牧楚便捧着药碗进来了,药的苦味特别大,药端进来来没有一会儿功夫,时闻鼻子就只能嗅到药的苦涩味道,这会儿那还能闻见什么鸡汤的香味。
这时候就恨不得把整个头都缩进被子里了。
“能不能不吃药。”他看着牧楚手里的药,明明还没有喝进嘴里已经感觉到苦得过分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不能不喝。”牧楚捧着药碗走近。
这两人一人捧着药碗一人捧着鸡汤,看样貌就是极相配,他这一愣神的功夫药勺已经到了嘴边。
他这一抬手不光药勺飞出去了,一整碗药直接洒在了牧楚身上,时闻被这突然起来变故吓得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药是才牧楚熬好就捧过来的,这一打翻浸湿了衣衫,滚烫的药汁直接触及到衣服最里层的肌肤。
时闻勾出了半个头,担忧道:“明轩你没事吧?”任谁看到眼前突然多个东西都会吃一惊,他没想到因为他这下意识的反应……竟然会变成这样。
牧楚道:“无事,香君不必放在心上。”
“我……我给你擦擦。”说完时闻伸出了半只手,胡乱的在牧楚衣服上捯饬几下才发现牧楚身上的衣服一大半都湿了,“天气凉你去换件干净衣服,这衣服湿得太厉害了,不能穿。”
“嗯,好。”
牧楚刚走,时闻就抬眼瞧见金主脸上一片复杂。
“不想喝药?”宫九问道。
时闻赶忙摇了摇头,虽然他确实不想喝药,他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承认。
“说真话!”
时闻这一下刚刚还摇着的头,马上变成蜻蜓点水似,见金主脸上深沉不该,时闻立马乖乖承认了:“药苦不喜欢,不想喝。”
“我不是故意要打翻药碗的。”
“既然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
时闻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强词夺理的,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了吗,他不可以是无心的吗?
在别的事情宫九兴许可以纵容,但是不吃药这事儿,真嫌弃命不够大,染了风寒不吃药哪里行。
宫九厉声道:“把手伸出来。”
时闻乖乖伸出手,才捂热没多久,这会儿伸出来除了冷还是冷,但他没胆子不伸手。
金主不知道从哪里找的戒尺。
时闻看见半米长的木戒尺心生畏惧,这木头又粗又厚打到手上肯定特别疼,他弱弱道:“能不能换个东西打手。”
他也知道错,再怎么不喜欢也不应该把那药弄撒的明轩身上,要是他知道后来是这么个情况他宁愿他挨烫,谁不知道金主宝贝明轩。
少年那手又白又嫩,那么纤细看起来就经不起折腾,宫九最后没用戒尺,真把人打坏了,他不心疼人但总要心疼金子。
不过不该纵容的事情绝对不能姑息。
宫九伸出手“啪”的一下刷了时闻又嫩又细的小细手,力度轻了又轻,倒是少年红了眼眶:“不疼,不许哭,忍着。”
哪里不疼了,分明疼得很:“我没想哭。”这话说完时闻也不看金主了,直接连人带头钻进了被子里。
金主为什么老是打他?
是因为讨厌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