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应该是最清楚原身的人。
时贵妃看似专横跋扈,要求帝王独宠一人,后宫三千佳丽人有哪个不恨时闻。
一个不生瓜的男人居然也能登上大雅之堂,听说这男人在没入宫是个戏子,可真正有心的但凡查了都知道什么戏子,不过是个三教九流的东西。
时闻在没遇上魏原前不过是南风馆里当红的清怜,不管说得再好听,都改变不了他是个卖py的。
他也曾自命清高,孤傲不凡,但风花雪月的场所哪容得孤傲清高,他能在漫长岁月里变得善于心机,要是活着就要一步步往上爬,爬上这个头牌的位置。
后来出现了一个对时闻一见钟情买下的卖身契的人,对方是当今圣上,许他红妆十里嫁,风光大限。
只要离了那个肮脏的南风馆什么都好说,这么优厚的条件时闻没有理由不答应。
对于把他框架在后宫当做女人的皇帝,他一开始是不喜欢的,只是后来在漫长的岁月里对方一往情深的样子逐渐撬开了他的心扉。
他太孤单了,后宫人人视他为敌,所有的苦他只好吞到肚里自己吃,所以魏原那一点照拂难能可贵,就像黑夜里的一抹萤火,叫人只想抓住不想放手。
没人知道原主步步为营只落了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人们只道妖妃祸国把皇帝害得做出有别常理之事,若他当真能让帝王色令智昏,后来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娘娘卸好了。”
女婢出声打断了时闻沉重的回忆,他看着镜中的人,卸了那一脸□□和朱砂红唇,就像开启了另一个极端,画了妆他是人人自危阴狠美艳的时贵妃,卸了那朱红一点、青萝粉黛施面的好颜色,他只有万丈孤高清冷,哪有半点妖艳样子。
习惯用那厚重的妆容掩饰自己,时闻已经忘了最初不着半点粉墨的他。
此刻他太不像平日里那个连侍寝都带着妆容的贵妃娘娘,脸面的颜色不像,神情也不像。
平时梳着鬓发,挽好头发,哪里有这片刻衣衫不整头发凌散的模样,时闻不禁问道面前的小婢女:“可会束发?”
年仅十五的小婢女点点头,这些手艺都是她们要会的,以前□□嬷嬷说过伺候不好主子是要被打板子的,所以什么事她都学得特别勤快。
“帮本宫束个发吧。”
看时闻面上无恙可话里却有些悲凉,水碧不解,却谨守下人本分,该做的不该做的,什么能说又有什么事情不能说……
小婢女看着束完发的时闻呆了呆,想来天人之姿不过如此,不怪贵妃娘娘虽为男人身却得了皇恩。
小女婢赶忙反应过来,她这样呆看着贵妃乃是大不敬:“娘娘入宫前看来也是一位风光霁月之人,怪不得陛下喜欢。”水碧说了些讨巧的话。
时闻看了看镜中的他,眉目巧兮,色压冬梅,一分孤高三分清高,剩下的六分美则美,却美得可悲。
时闻抬眼了看向眼小女婢:“你叫什么名字。”
女婢立马跪下:“女婢水碧。”
话说得中听他喜欢,没错在没穿越前他确实是一个风光霁月之人,不过现在风光霁月显然是不可能了,但这并不妨碍时闻被夸得心情好:“明天就跟在我身边做个丫鬟贴身伺候,过会儿你去找管事嬷嬷让她给你换个房间,就说是本宫的意思她知道该怎么做。”
时闻一朝得势自然要挥霍手里的权利,不过那些人也乐得巴结他,就盼着他在皇帝面前说些好话。
他挥挥手示意婢女退下,要是算得不错的话过会儿那位皇帝陛下该来了。
时闻淡定的搓了搓手,原主是个不会武功的娇弱男人,不过换了人之后,所谓顶底武学秘籍在做任务的时候时闻买了好几本,他都买的是永久性秘籍在各大世界都可以使用。
时闻怕他一不小心把魏原的脑袋跟捏西瓜一样捏炸,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一定得憋住了!
魏帝来得时候时闻还在对着镜子可劲看他自个,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还有这眉毛,怎么都这么好看?
直到他那狭小的铜镜里多挤进来一个人,看那男子站在他身后鼻梁挺拔眼神凌厉,面色威严不凡,容貌俊美无俦,这气势当今圣上无疑。
时闻只能匆匆转身站起,随后俯身行礼道:“见过陛下。”
“你入宫半夜有余,同我怎还是如此拘礼?”魏原看似不愉,那眼底却是含了笑,这话实打实是个打趣人的话。
之前看了文本以及原身到死的记忆后,时闻对魏原这位帝王实在提不起好感。
渣男,谁要同他好!
好在原主现在还没爱上魏原平时态度也就像他这样疏离。
魏原亲手扶他起了身,时闻没被感动反而还有点想笑:“臣妾不敢逾越。”面上他只能保持冷漠。
魏原面上依旧维持着笑容:“怎么不敢逾越,朕又不会吃人你。”
呵呵,是没吃了他,最后只是赏他一丈红罢了。
时闻抬起头却是笑了:“陛下何故如此。”
时闻脸上笑容逐渐转冷:“陛下既不爱臣妾,为何还能一往情深?”时闻满眼嘲讽地望着魏原。
他讽刺帝王无心却还装深情,不爱就是不爱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