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冬天也就冷风呼呼的往里灌,不过幸好在巷子口装了门,门一关,在装上一盆火炭,一大圈人围在一起,根本一点也不冷,尤其是磨起石磨的人来说,还要脱衣服哩。
郭婆子家有好几头毛驴,还有老夏这个长工在,所以家里磨面这些活根本不用她们女人家插手。
加上前些日子,刚一到年节,许多郭旭的老主顾都上门送来了一大堆年礼,吃的喝的穿的,什么都有,足够一家人吃用大半年了,连过年要准备的都不用办了。
除了这,期间,郭旭也托人从上海两次货物回来,有他在上海收集的古玩,更多的还是别人送的各地特产,珍贵的补品等。
可以说,别人家正是一年中正忙碌的时候,可是郭家却十分清闲,家里什么都是现成的,现在就只等郭旭回来过年了。
今天,还是老样子,郭婆子里面穿着貂皮小袄,外面披着灰鼠皮做的厚厚的披风,头上戴着带毛的抹额,不说,经过一年的好生保养,郭婆子还真有向富贵老太太的发展趋势。
郭婆子杵着郭旭寄回来的沉香木拐杖,小脚迈着小碎步,摸着墙角进了西厢房。
西厢房是郭家的仓库,原本满满一间屋子的礼品,经过郭旭一场婚礼消耗的差不多,可把郭婆子心疼的念叨了好久。
现在,大半年过去了,尤其是最近的一个月,送年礼的人络绎不绝,加上上海来的,早就不是以前一间屋子可以装的下的。
所以,现在整个西厢房都被郭婆子分门别类的来存放货物,里间放珍贵的补品药物,外间放着一些南边,当地没有的特产,原来的房间则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粮食,南方的江米,东北的大米,海鲜鱼获什么的一大堆。
郭婆子从架子上拿过一个小跨篮,在中间的堆放货物的房间里,解开了几口大麻袋,来面装的是各类的坚果。
郭婆子双手捧了好几大捧,然后又仔细的将袋口扎好,挎着篮子还向左边放粮食里招呼了两声。
声音刚落,就见从里面窜出一只黄白相间的花猫,黏在郭婆子脚边磨蹭。
郭婆子用脚拨弄了两下,然后想到什么,从货架上的袋子里掏出一块咸鱼干,扔给了花猫。
“好好看家,使劲给我抓老鼠,要是让我发现有老鼠祸害冷东西,看我不收拾你。”
郭婆子警告的看了一眼花猫说道。
这只花猫是郭婆子特意从族里人家抓来的,专门让它看守这西厢房的,是库房的花猫警长,有了它,郭家这么多的货物却从来没有发现被老鼠祸害的痕迹。
为此郭婆子还经常给花猫加菜添餐。
弄好一切之后,郭婆子拿着铜锁锁了门出去了,回到房间放好钥匙之后,经过东厢房。
在窗户门口说道:“曼啊,我到磨坊那里和婶子们唠嗑,有事就让大蛋几个叫我,现在地面上了冻,你可千万别出门啊。”
“知道了娘,你自己也慢点。”屋里传来田静曼轻柔的声音。
听到这,郭婆子就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挂着跨篮兴致勃勃的出了门。
在门口侧着耳朵听到郭婆子出里院门的声音之后,沉香就快步的进了东里间。
这时候田静曼已经有五个多月了,肚子也大了起来,动作也越来越迟钝,尤其是入冬以来,穿的特别臃肿。
所以以前她的贴身丫鬟沉香就被田老太太打发过来伺候了。
“小姐,大蛋奶出去了,我看着好像又提着什么似的。”
“拿了就拿了,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山货,你什么时候也怎么眼皮子浅了,还有以后不许在在这么无礼了。”见沉香每次私底下都不愿意喊婆婆老夫人,田静曼板着脸说道。
“哦,知道了,不过小姐你可得多长点心,来之前老太太也吩咐了,说姑爷前头有三个儿子,郭家老太太又是个偏心的,所以你得多留心,以后这个分家什么,你自己不在乎,可得为小少爷多做打算呀。”沉香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田静曼不是傻子,虽然知道婆母现在把着家里的财政大权,也是为了这个打算的,怕以后自己对大蛋几个不好,分家不公平。
其实这纯粹是白操心,田静曼可是知道他男人不是软耳朵的,最是公平,不会因为偏爱而有所偏颇的。
再者她嫁妆丰厚的很,什么都不要,以后她的孩子也足以过得很好。
“你知道什么呀,你没看到,这些日子别人家送的年礼,还有姑爷从上海寄来的东西,你得了多少,我偷偷看了一眼礼单,里面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值钱着呢,而老夫人不识字,不记账以后怎么搞得清楚有多少东西啊。”沉香一脸着急,对自家小姐的不在乎那就一个恨铁不成钢。
“行了,你就别皇帝不急太监急了,你没看见你姑爷送的两套老坑种的满绿翡翠头面礼物吗,那才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田静曼说道。
那两套首饰沉香也是见过的,取料做工都是最上等的,十分珍贵,可是这个那一大堆东西相比还是有差距的。
“可是··”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田静曼打断了。
“别再说了,我口里淡的很,去将姑爷寄回来的酸梅那些过来,在看看大蛋几个在对面玩的怎么样了,给炕下再添些柴火,可别冻了。”
听着这话,沉香只得拿着水壶出去了,到了对面的炕房一看,大蛋几个正在火炕上看着新买的小人书,妞妞玩着郭旭寄回来的洋娃娃。
摸了一下火炕,见热乎的很,于是也就没有添柴火,看着几个臭小子将铺盖垫在身下揉作一团。
沉香忍住了,心里念叨自己没有看见,这里晚上是她的房间,白天是大蛋几个的欢乐房。
而且还不能说,因为她第一次说了几句,被郭婆子听见了,骂的那就一个难听,最后还是田静曼出来说话才结束的,在这之后,沉香也不敢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