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定下亲事以来, 田静曼就一直处于云里雾里的。
心里复杂极了, 对于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自然是欢喜的,可是想到马上就要到一个新的环境,换了身份,有了婆婆,还有几个继子, 难免有些紧张, 忐忑的。
就在这样的焦虑中, 婚期很快就来临了,可能是前些日子焦虑心情适应了,这时候作为当事人却显得有些轻松了。
自从日子定下来之后,跟着大伯在外地的大娘薛氏急忙赶了回来, 毕竟这可是大事。
加上田静曼自幼父母双亡,这时候没有至亲长辈照料可不行, 虽让老爷子老太太在一旁, 但是毕竟年纪大了, 不管事了,在一旁提点意见什么的还行,要是全靠他们置办可是不行的。
田家作为户县头号大户, 虽然没有分家,可是田静曼作为二房唯一的血脉, 除了家里女儿出嫁的份利之外, 老爷子额外又从公中多加了一份。
额外添加嫁妆很多, 可是相比于二房分家分的,那就算不上什么了,大房和三房也都没有什么意见,反而赞成的很。
家具这些大头的嫁妆不用准备,因为一时半会也来不及,这些早就在田静曼刚出生就开始准备。
这么多年,除了四处收集到的名贵木料新打造的之外,还有许多是田静曼娘当年的嫁妆,另外还有田老爷子搜集的明清家具,这些不仅是名贵木料,还是古董呢。
在大娘薛氏和三婶李氏的带领下,全家几十口人忙活了近两个多月,终于将所有的东西准备妥当了。
薛氏前两天将一本红色的以绫裱面,写着“奁仪录”三字的册子递给田静曼看,她知道这便是嫁妆单子了。
其实这些以前薛氏就给田静曼看过,这些日子也陆陆续续听奶奶提过,知道自己的嫁妆很多,可是看到详细的清单还是惊了一跳。
田家的嫁妆单子也是很精致的,第二页是洒金红纸,上书“荆布家风”四字,再之后就是分门别类的嫁妆清单。
从大件名贵家具,古玩摆件,金银珠宝首饰,瓷器花瓶、箱笼、床铺被褥、到日用洁具应有尽有。
田静曼随手翻开一页,就看见了诸如,黄花梨木雕漆镂空内屏花窗花鸟拔步床一张,黄花梨木缠枝百合如意云纹十二屉梳妆台一张,紫檀雕花嵌螺贵妃榻一张,雕黄花花梨木立柜一对,黄花梨木嵌螺钿炕桌一张,黄花梨木雕漆金钱柜一对,梨花木雕花琴几一张,紫檀云纹翘头书案一张,紫檀木书柜一个,紫檀木多宝格一对,雕漆红木春凳一对,樟木箱子八个,雕花乌木箱子八个……
这是一页家具单子,不说别,光看着不是黄花梨就是紫檀的,就可以看出这些东西价值不菲。
至于后面的好几页的东西,她随便看了看,东西很多,都是好东西,看的田静曼心中都有些不安了,这些都是她的嫁妆吗,会不会弄错了。
这时,田老爷子和老太太在杵着拐杖,在丫鬟的搀扶下进来了,看着孙女看着嫁妆单子发呆。
老太太问道:“曼儿,明日就是送嫁妆的日子,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缺漏?”
只是说完她自己也笑了,这单子是薛氏,李氏和几个老嬷嬷都翻来覆去看过好几遍的,她也看了好几遍,且现在就算是真少了什么再去买也迟了,还让人笑话。
田静曼闻声放下嫁妆单子,赶紧上前一左一右的扶着爷爷奶奶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两人的中间。
“奶,这些东西也太多了吧,我看前几年大姐成亲也没有这么多东西呢······”
田静曼从小跟着爷爷奶奶住,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可是即使这样,没有父母的关爱,自然让她心里有些缺憾,也有些敏感,多少心思重了些。
她这话的意思自然是顾忌大娘和三婶的感受,自己的嫁妆比大姐还要多,她们两位难免会有所想法,她都是无所谓,就怕对爷奶有意见。
“不多,你只管拿着,我老头子给的东西难道还要她们管不成。”话音刚落,就只见田老爷子大声说道。
自从自己定下日子以来,爷爷的脾气就有些大,尤其是最近几天,见谁都每个好颜色,每每不高兴的时候,就会从自己的库房里翻找出好些东西给添到自己的嫁妆里。
田静曼知道爷爷这是舍不得自己。
“爷,你可是家里的太上皇,谁能管的了你呢,只是家里姐妹这么多,我这次添了这么多嫁妆,以后就不好办了。”田静曼用手扶着老爷子的胸口,给他顺着气,老爷子刚好可不敢气了。
“这有什么不好办的,她们能跟你比吗,家里有定例,想要多要就让他们爹妈操心去,公中才懒得管。”田老爷子满不在乎的说道。
也不怪田老爷子这样,田静曼从小跟在身边,孝顺的很,最重要的配着自己老两口解闷。
而其他的一大群孙女呢,一个个跟着爹妈在外地,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面,就算见面了叫着也硬邦邦的,一点孝顺心思都没有。
“曼儿别听你爷爷瞎说。”田老太太白了一眼老头,然后对孙女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