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律修一边劝自己接受现实,一边又在心里忿忿——怎么就非这个人不可了呢?怎么心里想着的就只有他了呢?
于是,不平衡的心情也就有了。
顾律修又想到——不行,要这么就原谅接受了,萧玟玉这狐狸尾巴不还得翘到天上去了?以后见了自己,还不知道会怎么得意?自己岂不是要被他压下去了?
他得想个法子,煞煞萧玟玉的威风,也让他感受一下被人骗惨是什么滋味。
便是下午的那个馊主意了。
萧玟玉他们一入京城,顾律修就得到了消息,做好准备,将秦楼楚馆的头牌接进了王府——逢场作戏,拿钱办事,头牌跟萧玟玉一样会演。
顾律修就在长竹院等着萧玟玉上门。结果可气,萧玟玉进了王府,竟不是先来向他请安,而是自顾自地回了北水斋先沐浴睡觉进食,拖到快日暮了都不见人影。
可气可恨,顾律修一边等,一边连等下要说什么话都准备好了——本王么,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这类温柔有礼谦逊翩翩的美人。先前宠爱你,也是被你的假象迷惑了,如今你原形毕露,本王不嫌弃,便已经是你的福气。以后若还想要待在王府得本王宠爱,你先跟着本王的美人学学如何收敛自己。
萧玟玉肯定会生气。
一想到萧玟玉怒火中烧的样子,顾律修就得意想笑。
后来萧玟玉终于来了,雨霁也照着他吩咐的要求跟萧玟玉讲了。
结果萧玟玉这个暴脾气,竟然转身就走了?
转身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这下算是憋了两口气了,一直到晚上,顾律修还处于心烦气躁的状态中。
最冷的冬天是已过去,可入了夜寒气依旧冷冽逼人。顾律修硬是在这样的寒气中,气出了一层薄汗,拿着扇子使劲地扇风降温。
——罢了罢了!就当是萧玟玉吃醋吃过头了罢!自己不跟他计较!总归回来了,哪有一面都不来见的道理!
正想要唤人去请萧玟玉过来的时候,雨霁进来传报:“不好了王爷,马厩走水了!”
因忌讳火灾,失火只称走水。
那时顾律修并没有去想这跟萧玟玉会有什么关系,只道:“好好的马厩怎么会走水?!”
接着雨霁再道:“湖心亭的池子刚才也不知怎么,现在一池的锦鲤全部死光了!”
顾律修皱眉:“什么?!”
最后雨霁说道:“回王爷,最严重的还是北水斋,烧起大火来了!”
顾律修终于明白过来了,这个萧玟玉,竟是这样的脾性。下午还没在这里受什么气呢,转身就先给他放火了。
“走,先去北水斋看看!”
等顾律修赶到北水斋的时候,火势已经得到控制。着火的仅主屋一间,但眼下已变得惨不忍睹,再不复平日里的高雅模样。
有北水斋的下人颤颤栗栗地将一个香囊递给顾律修:“……回……回王爷,这是萧少君留给王爷的……”
顾律修眉头深拧,沉声问:“萧少君人呢?!他死哪里去了!”
下人不敢抬头:“……萧少君说,王爷见了这个香囊,就知道他去哪里了……”
这该不怕死的家伙,竟然敢给他放火!
可打开香囊,里面竟是一张无字纸跟一抔白色的碎粉。
雨霁不解:“王爷,这是什么?”
顾律修知道这是什么。
怕就是自己送给萧玟玉的那块玉佩。
眼下他碎成粉了来还给自己,再附上了一封一个字都没有的信。明摆了是在告诉自己——你我之间一刀两断,情至义绝,再多说一句话都是白花我力气,再为你写一个字都是浪费我笔墨。
萧玟玉是不怕他的,若是怕他,便不会做这么决绝。
也不会是欲擒故纵,玩得那么大,自己很有可能就会生气暴怒。而且碾碎了这块玉佩,可见萧玟玉当时下了怎样的狠心。
刚才还生气萧玟玉都不来闹自己一下,但转眼看到萧玟玉给他闹成这样了,顾律修也不知一时是高兴好还是生气好。
他捏紧了手里的东西,吩咐道:“找!给我去找!把整个京城翻过来,都要把这个不省心的小兔崽子给我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