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菀茹闹了脾气,道:“娘,你回房去罢,我困了,我想要睡下了!”
陶夫人见她使起了性子,摇了摇头便退下了。
次日清晨,陈晈早早地便起来洗漱完毕,匆匆的回府了,因大年初一有个说法,要是上别人家是要带礼物的,她晚上在这里歇息,自然没带什么东西,只能回去准备了在过来。
初二时,陶菀茹的堂哥突然差人送上了拜帖,陈晈正在院中练拳,喊人将陶邈清请了进来。
陶邈清生得铁面剑眉,面白无须,人是个直性子,方才二十又二,说话做事不拐弯的,在金绍棠父亲手下做事,现任正六品大理寺右寺丞,使得一手好剑,陈晈会些武艺他晓得,两人常常谈论武艺招式,却从未交过手,见陈晈便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原来他同常州知府交好,近来眼见冬日将尽,去年常州原本就收成不好,如今百姓手中已然是没有多余的粮食,那粮商们见此便囤粮不出,抬高粮价,常州知府正为这事愁了头发,想平日陈晈最是有主意,便拿这事找她寻了个主意。
陈晈让人备了午饭,笑道:“邈清兄若是不急,吃过了饭我们在议。”
陶逸之两手一拍,道:“吃甚么饭,陈兄,我这里都火撩眉毛了!”
陈晈挑了一只眉,打趣他道:“你的眉毛不是还在么?你摸摸看!”
陶邈清一拍桌子,道:“诶,你吃吧,我看着你吃!”
陈晈笑道:“那也行,反正是你同那知府大人交好,左右不是我交好,我干甚么要做好人!”
陶邈清道唉了一声,要去拉住她的袖子,陈晈侧身一躲,:“富商们不愿意卖粮食,官府也不能强迫,你叫我想法子,总得给些时间罢!”
陶邈清一想,也是,便随他去用饭了,只是没能往嘴里扒几口,陈晈不急不缓地喝茶漱口,方才唤了露薇来拿来笔墨,刷刷几笔,吹干了墨迹,将纸张对折好,交与陶邈清,叫他回家去看了。
陈晈本想打走了他,正可睡个午觉,谁知道门外小厮又进来传话道,说是大皇子在鸿鹄亭设宴,太子府的人已经到大厅了。
如今正是正月初五,年假七天已然只剩下两天,反观这两天来,倒是比平时还忙,连觉也睡不饱,皇家的事暂且不说,这大臣之间的串门就够她忙活了,她小声地抱怨了几句,赶紧换了身衣裳,唤了方爱林跟着,上了轿子,抱着个汤婆子在轿子里打盹了。
等落了轿,掀开轿帘被寒风一吹,稍微清醒了些,等进了太子府,满目的张灯结彩,女眷们都在后院聚着,时不时传来嬉闹声,陈晈由下人领着去了前厅,同官僚们相互拜过,一起去了太子府后院的鸿鹄亭,大臣们皆坐下来,不多时太子也便到了,走到半路,折回来太子府的陶邈清路过她身旁,趁机抱怨道:“怪不得在你家时你一点也不着急,原是已晓得这事,知我今日不能将把消息传给我那好友了!”
金绍棠正走了过来,听了没头没脑的这一句,也不做他言,便撩了袍子坐下,见身旁的陈晈摇摇头,倒了一杯酒水,仰头便喝了,辛辣地酒水穿肠而过,她叹了口气,拂了袖放下杯盏的空档,余光瞥见一道身影,一抬头,见斜上方那空荡荡的地方已然坐了位谪仙似得的人物,当下浑身的困乏都清醒了,一时迷了心脏,痴痴地望着。
殷栩自落座后便感受到一束目光打在他身上,他浑然不觉似得,自顾的倒了茶水,那白皙的五指摩挲过茶杯,低着眉,神情极为专注,卷而翘的睫毛偶尔煽动一下,霎时间,陈晈错觉的空气都凝固了。
忽然觉着手背一阵辣痛,她反射性地缩回了手,扭头瞪着始作俑者,金绍堂却是不看她,只是递过来一张帕子,幽幽道:“对不住,陈大人,近来求春联的人多了,是以手有些抖,不小心浇你手背上了,切勿见怪!”
陈晈恨恨地捏住了手中罗帕,抬头又望一眼斜对面的人,只见他端坐得如同雕塑,似乎并未发现这边发生的事,未免又是一阵低落,轻轻地甩开手背上的酒珠,小心地吹了几口。
金绍棠此时又道:“我看陈大人心不在焉,可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务,不若也同我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