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栩气得发抖!
“我真的, 会脱!”
陈晈狂点头:“你快点脱!”
“……”殷栩气得肺都要炸了,低头一看, 如今是早春,天还冷得很,她穿得跟个棕熊一眼,嘴角泛起一丝促狭的笑,一手勾住她的腰带, 用力一扯,他倒要看看,一会她怎么求饶。
半湿的腰带猛然被扯开,许多的纸团纷纷滚落出来。
殷栩眉头一皱, 一只手反绞陈晈的双手, 一只手捡起那些纸团来,只见纸团上的边角都湿润了,但纸张还干着, 上面写了许多的……情诗?!
他连着拨开几张, 每一张的内容都不一样,最后扣出她手里的那张纸团, 只见上面写着:殷栩好大哥:
最近你好么?好久没见你了, 你知识渊博, 次次都能替我解答疑惑,与你相谈, 于我胜读十年书。最近几日, 我读书又遇见了许多难题, 每遇见一个难题,我就想你一次,遇见两个难题,我就想你两次,于是我想了三次四次,五次六次,七次八次……次次次次,这是我新写的诗词,别只看那些写儿女情长的,还有很多些国家社稷的,你帮我看看,我的文采有没有进步?
下方红笔写着的陈晈两个大字鲜红夺目,方才又被雨水淋了,简直是触目惊心。
陈晈诶了一声,说道:“大哥,帮我看看罢,给我些意见!”
突然手上一松,陈晈赶紧爬起来,坐在草地上掀开衣袍,正要转过头去,被他大掌轻轻的从后面禁锢住。
“你,你别,转过来。”
陈晈乖乖的不动了。
她的头发又黑又软,现在虽然湿冷了有些冰凉,但殷栩的掌心仍旧体会到那松软的触感里,逐渐传来她温热的体温,像是烧红的炭火似得,他忍住了不让自己撤回手,否则,陈晈不晓得还会干出怎样的事情。
这个不要脸的。
“我不转过来,那你上前来?”
“……滚!”殷栩忍无可忍,强迫着自己冷静了半天,想今日要是不给陈晈个交代,这个小混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好,你走!”
陈晈语气有些低落:“你赶我走?你说话怎么不算话?你不是要护着我么?”
“……上次,书,看完了?”
“嗯!”
“在看!几天后,我,再给!”
“嗯!”
这声音闷闷的,殷栩听得出她的语气不对,他有点迟疑道“你怎么了?”
“你不讨厌我,喜欢我吧?”
殷栩差点就脱口而出个“不”字,方才明白过来她的后半句话,他要是否认不讨厌,不就是喜欢了?
这个混账!
果然陈晈的肩膀剧烈抖动起来,她话里的阴霾消失得无影踪,十分得意道:“大哥,咱是结拜兄弟,要是不喜欢怎么结拜?人家夫妻都是喜欢才结拜,诶,我晓得你最近不见我是因为娘来了?听说她不喜欢你结识陌生人,我明白,母亲都是护崽的,她怕我带坏了你。”
殷栩迟疑着不敢随便答话,谁知道这会不会是她的另一个陷阱,好半天才问道:“哪个娘?”
“王妃啊!”
“……胡言乱语,是病!治!”
“啧,你是我大哥,你娘不就是我娘?没毛病!”
殷栩:“……滚!”
打从殷栩那里出来,陈晈都弄了一身泥,她也不在乎,殷栩给她一把伞,她屁颠屁颠的往邵家赶了,并没有注意一旁的马车。
金绍堂望着她的背影狠狠的皱起眉头,胸腹中好似烧了一把火,半晌,才平静下来,下了轿,随着下人领进了游廊阁。
殷栩坐在花厅中,正专注的修理着古琴,一面懊恼着方才丢得气力太大了,把琴都给弄坏了。
金绍堂朝着他一拜,行了个礼,正要开口询问古琴如何了,这才看得他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焕然一新,显然是方才沐浴过,现在有事大白天的,他猛然就想起方才看见的泥泞的背影。
他不知为何觉得胸腹中腾出一股气,堵得他很不顺遂,问道:“殿下,这琴如何了?”
殷栩懊恼道:“被我,砸坏了!”
金绍堂讶然,这把古琴宝贵得一很,他从来都是轻拿轻放的,怎地弄坏了。却也明白这不是他该问的,便掉转了话题。
等得晚些时刻,他方才从王府中出来,春雨绵绵,他竟然也觉得有些发困了,于是靠在车内打盹,脑海中一会想到朝中的局势,一会又想起殷栩的态度,心中一时杂乱,睡也睡得迷迷糊糊的,正烦闷时,马车突然停下来,害得他一个前倾,幸好是紧紧的拉住了车窗,才不至于被颠出去。
马夫赶紧前来请罪,金绍堂冷着脸,沉默着懒得理会他,正打算躺回去再眯一眯,从风吹起的帘缝中瞥见那个泥泞的背影。他冷哼了一声,心想真是阴魂不散,隔着帘子嘱咐了马夫几句,于是涨红着脸色,要找陈晈麻烦的马夫唯唯诺诺的点头,转头收了好脸色,狠狠的剜了陈晈一眼。